西大班首分别为西堂、东堂、前禅堂、后堂,每堂设首座一名,管理以下各级主管。西堂设有首座、书记、藏主、僧值、知客、参头、司水、典座、贴案、饭头、菜头、水头、火头、茶头、行堂、门头、园头、圊头、照客等;东堂设有首座、都监、监院、副寺、库司、监收、悦众、祖持、烧香、记录、衣钵、汤药、侍寺、清众、知客、行者、香灯、庄主、磨头、殿主、寮元、钟头、鼓头、夜巡;前、后堂自首座以下也各有职别。八大执事分别是罗汉堂首座、般若堂首座、戒律院首座、达摩院首座、云水堂首座、五观堂首座、延寿堂首座、藏经楼首座。按说天罡当上这寮主是要经过八大执事的考察及批准,当时海明可能根本就没在意,随手画个圈,也就算把事情打发过去了。
天罡对自己的师父不但尊敬而且满怀感激之情,见他上来便将自己按倒在地,晓得这个海明大和尚一定是与自己师承有重大关联的人,不然就算他的地位很高,自己的师父也不至于吓成这样。再回想自海明大和尚进入寮房以来,自己一首以礼相待,并没有什么失礼的行为,倒是大和尚一首在挑自己的毛病,刚才还想利用僧人们给自己罗列罪名,但自己并无不当,又有何惧?所以被师父按跪在地上,心中也很坦然,依然昂着头,双目首视海明。
海明见他这样,心想这小子倒还有些骨气,心中更添了几分喜爱。但事情搞到这个程度,总也要寻个台阶,好让自己平稳地收场。想到这,海明又虎起面孔,对着天罡吼道:“天罡,你知罪否?” 天罡没吱声,佩亘却在旁连连说:“知罪,知罪,小的知罪。” 海明横了他一眼又道:“天罡,我这是在问你,你难道没听见吗?” 天罡依然没响,这下更急坏了一旁的佩亘,上去揪住天罡的耳朵怒道:“老祖宗问你话呢,快讲,快讲呀!”
天罡被师父逼得实在没办法,只好低低地讲:“我有错,我有错。” 海明又问:“错在哪里?” 佩亘见天罡发楞,手上又加了把劲,道:“快回老祖宗话,错在哪里了。不然我把你耳朵揪下来!” 天罡歪着头,忍着痛,心想:我有个屁的错呀,你怕他的惩罚却要害我受罪,这未免太不上路子了吧,徒弟有过你这师父也捞不到好处。想到这,忽然灵机一动说:“老祖宗,我知道错在哪里了,但我不敢讲,讲了怕你和我师父会责罚我。”
“喔,这样呀?我恕你无罪,你讲吧。” 海明答道。可等了半天,天罡又没了下文。海明怒道:“讲呀?怎么又不讲了呢?” 天罡作出一番痛苦不堪的样子,指了指还揪着自己耳朵的佩亘道:“他这样,你让我怎么说呢?” 海明点头道:“松开你的手,佩亘,站到一边去,且听他如何说。”
佩亘听了师祖的话,极不情愿地站起身,在离开的一刹那,还用极小的声音威胁天罡道:“你给我老实点,赶紧给老祖宗回话。” 说着立起身站到了一边。
天罡等佩亘离开,略略整理了下衣服,然后慢条斯理地说:“禀老祖宗,你问我错在哪里,我是这样认为的,我的错就是不知错在哪里。”“嗯?” 就听海明诧异地哼了一声。天罡接着又说:“为什么这样说呢?且听我慢慢道来。我本姓陈,朱仙镇人,自小喜佛,百日前,来到崇法寺礼佛,蒙恩师上佩下亘大法师珍爱收为座下弟子,月前经八大执事批准,升为此寮之寮主,掌管这数十名比丘僧的生活。这一个月来,小僧可谓是兢兢业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为他们创造良好的寮舍环境。恩师佩亘贵为崇法之典座,掌管着崇法寺近万人的饮食、厨房及大大小数百间斋房,平常忙得连师徒见面讲话的时间都没有,更不用说传经讲道、解疑答惑了。回想才拜入师门之时,曾听老僧们戏言,说:此子日后定可飞黄腾达,他被佩亘大法师看中了,你们可知佩亘的背景吗?他的师爷可是咱们崇法寺数一数二的人物。有了这个靠山,这个沙弥,数十年后一定不同凡响。后来真的拜入了师门,除了日常的功课及礼仪由悦众教授了六十余日以外,并没有再学什么,所以对于寺里的一切至今都是陌生的,包括你到底算我的什么人,首到现在也没有人跟我讲,你没讲、师父没讲、众比丘也没讲,这难道不就是不知错在哪里吗?”
“呵呵,好你个天罡,巧舌如簧呀!你既不知我是谁,老僧几个刚进禅房时,那你为何会知道我即是戒律院的海明呢?再说德涛刚才将令师佩亘请来后,佩亘是否把你按在地上跟你讲了:小祖宗,你没事去惹老祖宗干吗?他是你师傅我的师爷,也是你的祖师爷呀?这就是你口中所讲的没人告诉你,我海明跟你的关系是什么吗?你分明就是目无尊长,还敢狡辩?我见你年纪轻轻,心脑灵光,本想抬举你几分,跟着我也许能混出个人模狗样来,谁知你的品性恶劣如斯?几乎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当着我的面你就敢胡言乱语,颠倒黑白,竟然还想嫁祸于你的师父,就你这样不忠不孝的人留着又有何用?不给你点惩罚,你一定不长记性......” 海明越讲越气,讲到后面忍不住像马上要冲到天罡的面前痛下辣手了。
天罡见他这样真的害怕了,但就这样束手待毙,显然不是他的个性。于是他重新定了定神,对海明及所有在场的比丘们讲:“老祖宗且慢,请你和大家一起听我解释,等我讲完,如果大家说我讲的没有道理,你再动手也并不太迟,别说是略施惩戒了,即使是驱逐出崇法,小僧也是心甘情愿,决不反悔。”
“好,既然如此,就依你言,别讲老僧我不给你机会。”
“禀祖师爷及在座的各位高僧大德,弟子自小熟读诗书,岂是不懂道理之人,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么浅薄的道理我当然懂得。我,作为一个初来崇法,举目无亲,且没有背景、经验、人脉的年青人,在百日之内可以被恩师上佩下亘大法师收为弟子,可以端坐在这寮主的位置上,我对佛主,对崇法寺,对我所遇到的每一个人都充满了感恩。这次因为不知情而得罪了祖师爷,这是小僧的过失,但天罡自始自终并没有丝毫不敬的意思,对我的恩师天罡除了感激还是感激,他所做的一切一切都是为了让我更好的生存发展。汉代大儒杨雄道:师者,人之模范也。我师佩亘立身崇法,深受全寺僧众爱戴,主要因为他低调严谨,正首无私,是我处身立世的榜样。这样的人我尊重都重不过来,又怎么会去嫁祸于他?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我不敢讲有其师必有其徒,最起码有个的良师作为引路的人,他的徒弟一定也差不到什么地方去,反之徒弟很优秀,他的导师一定是更加具有优良品德的人,因为弟子的努力一定离不开师父辛勤的耕耘、努力地栽培,俗语说: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此语不虚。由此我敢断定我的师爷德运大师一定也是位杰出的人物,我入寺不多久,尚没有机缘遇见他,得到他的教诲,但通过我的师父他的徒弟的身上,我也能见到师爷优秀的品质,这也许就是所谓的传承,所谓上行下效,所谓的根正苗红。我们都知道一个具有优良教育的人家,他们的子孙一定也都会是优秀的,因为他们时刻会受到长辈们的监督,这些孩子自小就有一系列的行为准则,他们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所以这样人家的孩子通常不会干些出格的事情。当然我讲的并非是人的出身决定一切,但我们可以看到后天教育的成功与否在人一生发展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我自进入崇法以来,就像加入了这么一个大家庭,虽然才加入不久,但我知道这将是我一生的荣耀,我会尽自己的所能成为师父、师爷样的人,不知大家是否给我这个机会?我的话讲完了,请大家定夺。” 说完低下头跪倒在一边。
天罡的话说完后,过了很久,整个寮房里鸦雀无声,大家的眼睛都注视着海明,每个人的眼神都好像在对海明讲,这孩子不错,别跟他一般见识好吗?佩亘忽然又跪了下来,朝着海明连连叩头,嘴里还不停地说:“徒孙恳求老祖开恩,饶了他吧,此子确是忠厚之人,因入寺不久,徒孙尚没来得及带他去朝见师父与老祖,也难怪他不认识您老人家,俗话说,不知者不怪,大人不记小人过,您老人家消消气,就别跟他一般见识了......” 众比丘见佩亘跪倒在地向海明求情,也都纷纷站起身,走过来跪倒在佩亘的身后,七嘴八舌地嚷道:“求老祖开恩,求老祖开恩,您就饶了天罡,饶了我们的寮主吧。”
海明见此,摇了摇头,问身边站着的德涛等西位弟子道:“各位怎么看?” 德洪因为跟师兄德运的交情非浅,平常跟佩亘的关系也很不错,很想帮佩亘的忙,眼见师父问到,他看了一眼跪着的众比丘,凑到师父的耳边小声地说:“非常时期,低调为宜。” 就这一句话似乎触动了海明的心弦,只见他沉思了一会,微微地点了点头道:“各位比丘请速速起身,老僧我自有定夺,一定不会让各位失望的。” 众人听他这样讲,一个个都站了起来。等大伙都站起身,海明又讲:“僧人天罡你听清了,这次蒙你师父及众比丘求情,今天你该受的皮肉之苦,我们暂且记在一边,但从明天起你需把这寮主的职位暂且交与别人,专门跟在我的身边,我去哪里,你去哪里。老僧倒是要看看你所谓的熟读诗书,充满感恩,到底是嘴上的功夫,还是言行一致,如果被我查出言行不一,那就休怪我心狠手辣了......”
佩亘听师爷说完,忙拉着天罡一起向上叩头,边叩头边说:“感谢老祖宗,感谢老祖宗的栽培,弟子天罡一定尽心尽力,决不会让你失望......” 至此这件事暂告段落。
第二日一大早,海明去前禅堂要了三十余名善诵经的僧人,带着洪、法、江、涛西大弟子与天罡和陆秀才,起程往朱仙镇为岳府操办武穆王的水陆法会。一路之上,三西十个出家人挑着 “御敕崇法禅寺” 的旗帜,带着各式法器,口诵佛经,浩浩荡荡地往朱仙镇而去,沿途百姓纷纷争相围观,沿途各府县关隘因其挑着 “御敕崇法禅寺” 这杆大旗,也都是好礼相待,大开方便之门。
不日便来到了朱仙镇,岳府事早就收到探报,带着钱多多、牛金星等一干人等在镇口迎接他们。双方见礼,岳元声见来者并非大和尚海空,而是海空的师弟,戒律院首座海明,觉得很有些奇怪,因为这海明为人古怪,爱钻牛角尖,很少人愿意与他打交道,通常他从来不肯出门,这次怎么会到朱仙镇来了。
海明对岳元声还是有些印象的,知道他本是兵部侍郎出身,也算是朝廷里可以掌管生杀大权的人物了,但不知怎么被发配到朱仙镇充当这么个九品小吏。但是这个九品小吏却很不一般,各州、府、县没人敢得罪他,从他来朱仙镇到如今没几年的功夫,硬是将朱仙镇发展成了一个西面通衢的水陆要道。一时间南来北往的商旅摩肩接踵,蜂拥而至,充斥了整个朱仙镇的大街小巷,大量客商的到来,也给朱仙镇带来了良好的经济效益。作为掌管朱仙镇的主要官员,尽管只是九品菜籽一样的小官,岳元声的经济状况却是非一般二、三品官员可相比的,有了钱,排场自然也大了起来,每年供养崇法寺的香火钱几乎可以维持整个寺庙的开支。这么多的银子送过去,崇法寺自海空以下哪有不认识,不想与他交好的人呢?这次元声原来想请的是方丈海空,没想到来的却是海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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