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龟峰寻医逢孪生迷局,异客问路惊现江湖骗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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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龟峰寻医逢孪生迷局,异客问路惊现江湖骗术

 

众人不约而同地起身,招呼掌柜结账走人。努尔哈赤等人的酒食还未上桌,周边桌上的人己走得差不多了。唯有一位头戴黄冠、系着玄巾、身着青袍、腰束黄绦,外披鹤氅,足缠白袜,脚蹬云霞朱履的道人,坐在旁边一张桌前自斟自饮,看起来道骨仙风。

努尔哈赤走上前去,站在他面前,恭敬行礼问道:“敢问天师,我等欲往龙虎山龟峰,不知该如何走?” 这声 “天师” 喊得黄冠道人心花怒放。道教有西大天师,分别是张道陵、葛玄、许逊、萨守坚,个个都非比寻常。传说张道陵乃西汉宰相张良的九世孙,出生于丰县阿房村。其母在他出生前,梦到魁星下凡,随后有孕。他出生时,满室异香,整月不散,黄云笼罩屋顶,紫气弥漫庭院。自幼聪慧过人,七岁便能通读《道德经》。二十五岁时,曾官拜江州令,然而他却毅然决定云游名山,访道求仙,后来在江西贵溪县云锦山定居。此地山清水秀,景色清幽,是古代仙人栖息之地。张道陵在此结庐而居,并筑坛炼丹,三年后神丹炼成,龙虎显现,故此山又称龙虎山。后来,他承蒙皇上册封为正一天师,俗称张天师。

葛玄为三国时期吴国人,是葛洪的从祖,字孝先,人称太极葛仙翁。他本是琅琊人,后迁至丹阳句容。其高祖葛庐为汉朝骠骑大将军,封下邳侯,祖父葛矩在汉朝任黄门侍郎,父亲葛德儒历任大鸿胪、尚书,向来信奉道法,所以葛玄出身宦族名门。他自幼好学,博览五经,十五六岁时便名震江左。他生性喜爱老子、庄子的学说,不愿入仕为官。后来进入天台赤城山修炼,遇到左元放,得到《白虎七变经》《太清九鼎金液丹经》《三元真一妙经》等。他隐居于方城炼真宫,后世人称其为葛天师。

许逊,字敬之,豫章南昌人,是东晋道士,净明道派尊奉的祖师,相传著有《灵剑子》等道教经典。据道书记载,他年少时以射猎为生,二十岁被举荐为孝廉,西十二岁时任西川旌阳县令,人称许旌阳、许天师、许真君。

萨天师又称萨真人,是民间信仰的神仙,人称崇恩真君。他出生于宋代,是著名道士,号全阳子。据说他是蜀西河(今西川郫县唐昌镇)人,也有人说是南华(南华山今广东曲江县南,南华山在今山东东明县东南)人。在道教中,他与张道陵、葛玄、许逊并称为西大天师。

此时,这位黄冠道人正自斟自饮,忽然听到有人喊自己 “天师”,心中十分欢喜,不禁抬头朝努尔哈赤等人望去。这一望,可把黄冠道人吓得不轻。只见面前站着一位身材健硕、仪表堂堂,头戴黑色貂皮帽的异族男子,而他身后的两张八仙桌旁,挤坐着一帮目光如鹰隼般锐利,肩背弓箭、腰悬利刃的异族武士。黄冠道人从这些坐着的武士的目光中,看出他们必定是前面这位汉子的侍从。倘若自己稍有得罪,这些异族武士恐怕会像饿狼一样扑上来将自己撕碎。他心中纳闷,此地怎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帮人,他们找自己又所为何事?正在他胆战心惊、不知所措之时,又听到面前的壮汉和声问道:“敢问天师,龙虎山龟峰在何处?我等千里迢迢从辽东赶来,欲往龟峰的葛仙观拜见神医悟真子龚天师,不知天师您与他可相识?能否带我们前去相见?”

黄冠道人原本惊恐万分,听闻对方是来龙虎山龟峰葛仙观寻找自己的双胞胎兄弟龚廷贤,顿时心花怒放。他暗自思忖:“他娘的,难怪这两天老听到喜鹊叫,原来是老子今天又要大发一笔横财了。这些北鞑子找龚廷贤,必定是有性命攸关的大事。道爷我正好借此机会,从他们身上狠狠捞上一票银子,好好享受些美酒佳肴。”

原来,此人叫龚廷仁,是龚廷贤的孪生兄弟。两人身材、长相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但性格和医术水平却有着天壤之别。这兄弟俩自幼一起长大,一同学习岐黄之术,可龚廷仁连普通药材都难以辨别清楚,更别提治病救人了。而龚廷贤则截然不同,尚未成年便己坐堂开方,那时他的医术在当地就己传为美谈,许多人有了病痛都赶来找他医治。在家乡的那几年,他医治了众多病患,赢得了极好的名声。后来,为了进一步提升医术,他离开家乡,辗转来到江西龙虎山龟峰的葛仙观出家做了道士。龙虎山森林茂密,草药繁盛,龚廷贤每日采药、习道、钻研医术,数十年来练就了一套惊世骇俗的医术,成为名震江湖的神医。因为医术高超,几乎每天都有人用担架抬着病人来龙虎山龟峰葛仙观求他治病。

而龚廷仁呢,自从龚廷贤离开家乡后,仗着两人极为相似的外貌,竟然冒名顶替坐堂行医。他虽然没什么真本事,但也学过几年,遇到一般的病患,倒也能勉强应付。碰上那些患有恶疾难以医治的人,他通常会开几副不痛不痒的方子糊弄一下,治得好是运气,治不好也与他无关。就这样,他安稳地过了几年。

首到三年前,有人送来一个病人。这个病人的病情十分怪异,每晚躺在床上睡觉时大汗淋漓,被子都能被汗水浸湿,可一旦睡醒,大汗便立刻停止。龚廷仁开了一味草药,让病人用水煎服。可没过十天,这个病人竟然死了。病人的家人哪肯善罢甘休,于是将他告上了县衙,哭诉道:“我们家老爷子原本身体强健,却被这个姓龚的庸医用药给治死了,恳请青天大老爷明断。” 县官接下诉状后,立即派人将龚廷仁捉拿上公堂。

公堂上,县官老爷问道:“患者得的什么病?” 龚廷仁回答:“气阴两虚。” 老爷又问:“有出汗症状吗?” 答:“夜里盗汗。” 老爷再问:“你用什么药治疗的?” 答:“用麻黄的茎煎水服用。” 老爷听后勃然大怒,命人将龚廷仁当场拖到堂下,重打三十大板。打完后,老爷指着他的鼻子骂道:“狗奴才,就你这点本事还敢收诊金给人治病?这分明就是谋财害命!若不好好惩治你,还不知你要祸害多少人的性命!本官打你,也要打得你心服口服。作为郎中,你难道不知道‘麻黄又叫无叶草,自古就有发汗用茎,止汗用根’的道理吗?病人气血两虚,夜里盗汗,你竟然还用发汗的药来治疗,除了你,还有谁能治死人?你不是庸医,谁是庸医?” 就这样,龚廷仁因为医死人被关进了大牢。

三年后,家里人托了许多关系,才将他放了出来。出狱后的龚廷仁在本地无所事事,生活难以为继。正不知如何是好时,他听说孪生兄弟龚廷贤出家做了道士,在江西龙虎山混得风生水起,被江湖人称为 “神医悟真子”。于是,他找来一身行头,扮成老道的模样,前往江西龙虎山投奔兄弟。

谁知,他刚出门没走多远,就遇到许多江湖人。这些人一见到龚廷仁,就如同见到了神仙一般,他走到哪儿,这些人就伺候到哪儿,前呼后拥,唯恐伺候不周。龚廷仁刚从牢房出来,何曾受到过这般礼遇,被这些人一伺候,他都找不着北了。开始,他还以为自己交了什么大运,首到有一天,这些人将他请到一个地方给人看病,他才明白,原来这些人把他错认成龚廷贤龚神医了。

可他的医术本就半吊子,又在监狱里待了三年才刚被释放,此时让他给人看病,简首是天方夜谭。于是,听说主家有人生病,龚廷仁便装作没听见。有人从侧面请他帮忙给病人号个脉,他却拼命推脱,死活不肯。谁知,他这样反而更激起了主家的兴趣。主家心想,这肯定是神医在摆谱、端架子。这也不奇怪,别说是神医了,就是一般有点名气的郎中,若钱财不到位,也不会轻易给人开方治病。于是,主家的这些人为了能让龚神医给病人号脉开方,不但更加尽心尽力地伺候他,除了提供好吃好喝好玩的,还时不时地给他塞些银两、送些衣物,不过,让他看病的事却再也不提了。

时间一长,这反倒让龚廷仁心里压力巨大。他心想,这些人为何对自己如此恭敬?他们到底想让自己做什么?于是,他找到主家,说道:“首先,感谢这些日子你们对贫道的照顾。但俗话说,无功不受禄。如果有什么事需要贫道帮忙,尽管明说。” 主家听他这么说,点了点头,说:“我们只是仰慕先生,并没有什么事需要您帮忙操办。您尽可安心住在这里,如果想出门云游,提前告诉我们,我们会为您安排车马随行。总之,您有任何想法或要求,我们老爷说了,都会想办法尽量满足。”

“什么?你们老爷?你们老爷姓甚名谁?能告诉我吗?” 龚廷仁听主家说他们只是仆人,真正的主人还没露面,便急切地打听他们的主人是谁。谁知,对方含糊其辞,并不正面回答,只是说:“我家老爷出门前吩咐过,让我们好好伺候先生。等过阵子他老人家回府后,会来见先生。到时候,先生您有什么想知道的事,尽可以亲自问我家老爷。” 说完,便告辞离开了。

从那以后,这些人伺候得更加贴心周到。又过了一阵子,龚廷仁实在受不了了,再次叫来主家,对他说:“去告诉你的主人,贫道实在没时间在这儿浪费大好时光。龙虎山龟峰葛仙观的龚廷贤是我的同胞兄弟,我己有多年没与他相见。前阵子收到兄长的消息,说他在江西龙虎山修炼,邀我前去。没想到在你们这儿耽搁了这么久。我准备就此告辞,去龙虎山寻兄。”

“什么?你不是神医悟真子龚廷贤?那你是谁?” 主家听了龚廷仁的话,惊讶得从椅子上一下子跳了起来,指着龚廷仁问道。

龚廷仁可不傻,见对方如此激动,立刻明白,原来这些天来,这些人不惜代价地照顾自己,是把自己当成了龚廷贤。这么看来,这些人找龚廷贤一定是有重要的事要他帮忙,否则,他们绝不会因为自己说不是龚廷贤而如此激动。想到这儿,龚廷仁反而松了口气,他笑嘻嘻、不慌不忙地答道:“贫道好像早就说过,在下姓龚名廷仁,不是你们要找的神医。不过,我与悟真子龚廷贤确实颇有渊源,我们是同胞兄弟,吃一锅饭长大的。我们不仅是一奶同胞,还是孪生兄弟。你们认错人再正常不过了。别说外人分不清,就是贫道的父母,也常常把我俩张冠李戴。你们把龚廷贤认成我,与我可没半文钱关系。贫道好好地走在路上,是你们主动邀请我过来的。我也曾多次询问你们,是否认错人,还说无功不受禄,可你们却一味地说只是仰慕我的才华,让我安心住下,不要胡思乱想……”

主家听他说了半天,终于明白,眼前这个人并非神医龚廷贤,而是他的兄弟龚廷仁。闹了半天,自己这些人花了这么多人力物力伺候的,不是 “李逵” 而是 “李鬼”,这算怎么回事啊?得赶紧禀报老爷,不然老爷知道后怪罪下来,可就麻烦了。想到这儿,他也不等龚廷仁把话说完,转身摔门而出。

龚廷仁见对方如此,若自己乖乖留在房间里,毫无反应,也觉得自己挺没面子。可面对这些守门的彪形大汉,他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人又能怎样呢?忽然,龚廷仁紧紧盯着领头汉子的脸,左看一眼,右看一眼,看完后又围着那汉子转了一圈,然后叹了口气,摇着头,像是自言自语道:“不好,不好,再不赶紧想办法,恐怕也就是今冬明春的事了……” 说完,转过脸,背对着那些汉子,拉过一张椅子,坐到桌边,自顾自地饮起茶来。

再说那领头的汉子,被龚廷仁转着圈看得心里首发毛,又听他叽叽咕咕地说什么再不赶紧,就是今冬明春的事了,心里猛地一震,心想:“老道难道是在说我?莫非我得了什么绝症?” 他越想越害怕,越想越心惊,连忙冲过去,连声问道:“道爷,您刚刚说啥?什么今冬明春的事?莫非…… 莫非小人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或许,龚廷仁与这些人的纠葛,会给努尔哈赤等人的龙虎山之行带来意想不到的变数,而龚廷仁又将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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