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曹避愣了半晌，转身怒道：“你这娘们！耍赖是不是？！好大的能耐啊！炼虚强者居然在结丹修士面前耍赖皮！”
倪潇玉指轻弹，长剑轰然炸裂成万千碎片，却笑意盈盈反问：“你可见我动手脚了？”
曹避陡然噤声，一脸不相信的表情：“你敢说没捣鬼？！”
“自然。”
倪潇心念一动，那些纷飞的铁屑竟悬停半空。
碎剑如逆水行舟，瞬息间重组如初，锋芒更胜先前。
“在我剑域笼罩之地，生死，不过一念。聚散，皆由我心。”
曹避脸色一黑：“睁眼说瞎话！这和动手脚有何分别？！”
倪潇眼波流转，问道：“我何时说过要撤剑域？”
她下颌扬起，似在等待什么。
曹避喉头一紧，满腔怒火卡在喉间。
就在他咬牙切齿之际……
“倒是有些手痒了。”
倪潇抬眼望向天际，指尖划过虚空，山风骤然凛冽。
刹那间，方圆百里的云层如潮水翻涌，漆黑雷云裹挟着电光，将整片天空压得摇摇欲坠。
“漂亮师尊！”
曹避膝盖一软，额头几乎贴地，“弟子有眼无珠！您大人有大量！”
话音未落，那股足以撕碎天地的威压悄然散去，他后背早己被冷汗浸透。
这娘们，说召雷就召雷啊？
不是……即便是炼虚，那也没这么逆天吧？
方才，他明显感受到了那股气息极为熟悉。
分明就是天道……
一个荒谬的念头油然而生，炼虚期修士能首接沟通天道？！
“莫要一副吃了亏的模样。”
倪潇扶起曹避，浅笑道，“这世间能让我护道的，你是头一个。我叫倪潇，在此界，为师无敌。”
曹避梗着脖子冷笑：“既然无敌，不如顺手帮我宰了仇敌？”
“护道者，护你周全，却不替你握剑。”
倪潇突然俯身，发丝扫过曹避鼻尖，“除非……”
她故意拖长尾音，见少年瞪圆眼睛，才轻笑起身，“罢了，你且先悟剑域。”
山风卷起漫天剑意，曹避挠了挠头，索性盘膝而坐，开始感受这劳什子虚无缥缈的剑域。
屋内，倪潇挥袖祭出一面铜镜，镜中骤然显现一座城池。
她手指轻点，镜中骤然乌云如墨，雷霆劈落处，某个修士惨叫着化作飞灰。
“异类竟是这般模样么？”
倪潇望着曹避皱眉苦思的模样，忽然轻笑，玉指指向少年头顶，却又猛地收回。
“罢了，看在你叫我漂亮师尊的份上。那些因果，便给你留着吧。”
“好歹……这孩子也是怕我的。”
倪潇心念一动，一方雷光闪烁的石池凭空浮现至屋中。
她起身褪去罗裳，玉足踏入池中，刹那间，万千雷霆如银蛇缠绕玉体。
池中雷电翻涌间，她仰头望着天际，缓缓闭目。
曹避眼皮子掀了掀，睨着不远处木屋子，指尖摸出枚传音玉。
“奶奶，您可晓得意剑宗有个老祖，唤作倪潇？”
话音未落，文芷滢的声儿便在脑仁里荡开：“意剑宗那是隐世宗门，不过倪潇这名字倒是多年没听人提了。她数百年前便己是炼虚境，曾一怒之下一剑斩灭整片海域，怎的？”
曹避脖子一缩，喉结滚了滚：“若我说，她如今是我师尊……”
那头文芷滢的声线陡然发颤：“她竟还在这方天地？不对……你师尊？”
于是曹避将倪潇强行收徒的事儿囫囵说了遍。
文芷滢听完，语气沉了些：“你且安心做她徒儿便是，她的旧事太过长远……只晓得脾气不大好，你莫要触她霉头。”
曹避正要再扯两句，耳畔忽然飘来倪潇的声音：“徒儿，过来。”
“哎！漂亮师尊！这就来！”
他忙不迭应了，叮嘱文芷滢去知会俞纤漓，省得对方挂心。
妈的……
一剑屠尽海域。
数百年前便踏足炼虚？
脾气还刁钻？
这他妈怕不是得当祖宗供着？
曹避立在门前理了理衣襟，清嗓子时喉结又滚了滚：“漂亮师尊，弟子进来了？”
话落，木门吱呀一声自行洞开。他却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瞳孔骤缩。
入目处石池雾气翻涌，氤氲间竟有电流噼啪作响。
池边那道背影白得晃眼，及腰乌发分作两缕垂在肩前，发梢沾着水珠儿往下坠，砸在池面惊起细微波澜。
他咽了咽口水，嗓子眼儿发紧。
这娘们……
该不会是要采阳补阴吧？
怔忪间，倪潇偏过头来，眼尾似有雾气漫开：“怎的傻站着不进来？”
曹避脑子里跟走马灯似的乱转。
这必是个陷阱！
这娘们铁定在试探他有无不轨心思！
对！准是这般！
毕竟除去行事霸道、修为通天，她那张脸当真是仙姿绝色到了极致。
不然也不至于被红颜书录入。
云州山巅本就荒无人烟，此刻孤男寡女……
念及此，他猛地背过身去，指尖攥紧衣襟边角，声线却绷得极正：“漂亮师尊若要弟子进屋，还望先着上衣物。”
倪潇先是一愣，指尖搅了搅发梢水珠，忽而低笑出声，尾音带起一缕池边水汽：“不妨事，我都不在意，你何须这般拘谨。”
曹避只觉喉间发紧，扯下腰间酒葫芦灌了口酒，辣意窜进肺管子才找回些声气：“弟子在门外便好，漂亮师尊但有吩咐，只管开口。”
话未落音，屋内陡然卷来一缕劲气，似雾非雾，一沾身便将曹避整个人兜头拽进池中。
“嘶……”
他哪儿顾得上眼前晃眼的雪白，只觉浑身筋骨被淬了火般发疼，龇牙咧嘴低头一瞅池面，瞳孔猛地缩成针尖。
雷？！
他娘的不是雷池吧？！
慌神间指尖掐诀，乾雨浑天袍的护罩轰然绽开，银光大作时却听池边传来倪潇淡幽幽的嗓音：“徒儿，把衣裳脱了。”
“啊？”
曹避猛地抬头，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护罩边缘被雷光劈得滋滋作响，“不成！弟子惧雷！”
倪潇勾唇，抬手轻轻一碰，护罩破碎，正欲行下一动作时，问道：“后天灵宝，你是主动褪去，还是让为师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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