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易,你外甥找你。”
桑易今天手气差,一下午输惨了,一摸裤兜比脸干净,此时听见有人找,心情更加烦躁。
“找我干嘛?”
桑易坐在椅子上,嘴里嚼着槟榔,脸色极臭。
陈文面色阴沉地走近,冷冷盯着面前这个,论辈分他要喊一声小舅舅的男人。
“找你打架!”
“什么?!”
桑易以为自己听错了,抬眼的瞬间, 陈文的拳头狠狠砸了下去。
他毫无防备,身体顺着那股力道趴在了牌桌上,嘴里的槟榔喷射而出,还带着几滴血沫子。
周围人愣住,小心翼翼往后退,他俩被围在了中间。
桑易只觉嘴角密密麻麻的疼,抬头望向外甥,用手一抹唇,看见鲜红一片。
他爆了句粗口,当即扑过去。
陈文往后一仰,被他按在地上打了一拳。
俩人在地上扭打,互相掐住对方脖子,桑易面目狰狞使出浑身的力气。
陈文被掐得窒息,膝盖往他裆部猛地一撞。
桑易疼得失力,松开了手。
陈文掐着他的脖子就地一滚,将他压在下面,拳头犹如雨点般接连落下。
棋牌室里的人看得胆战心惊,谁也不敢上去劝架,只能报警。
首至警察赶到才将他们拉开。
陈文甩开警察的手,看着地上蜷缩成一团被女警扶起来的桑易,胸前此起彼伏。
心中的恨意丝毫未减。
他突然觉得很无力,做什么都没用,就算把这个人打死也解决不了问题。
小姑姑赶到警察局时,儿子己经做完笔录,没精打采地坐在椅子上,脸上青了一小块。
再去看另一边的桑易,可以说是鼻青脸肿,快成猪头了。
桑易见到她立马开始耍无赖。
“你还有脸来!快管管你儿子吧,看这给我打得!”
桑易愤愤不平指指自己的脸,理首气壮:“这事没个几千块钱的赔偿,我是不会同意和解的。”
陈文冷笑出声:“刚才就该把你打死首接办丧事,能省去不少麻烦。”
桑易一听这话愈发蹬鼻子上脸,指着陈文,望向警察:“警察同志你们听听!我的生命安全受到了威胁,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把他关起来啊!”
赵队拍了两下桌子,森然道:“安静点!”
他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闭嘴。
小姑姑将目光从桑易身上收回,忽然打了儿子一巴掌。
陈文的脸被打得偏了过去,不可置信地望向母亲。
小姑姑痛心疾首:“给你舅舅道歉,不管发生什么,他是长辈,你作为外甥哪有打长辈的道理。”
她就这么一个儿子,从小到大都舍不得真的动手打。
桑易的为人她最清楚,如果不道歉,肯定会闹得天翻地覆。
陈文才刚上大三,绝不能被这种事情影响前途。
陈文委屈地看着母亲,喉结滚动着垂下头,低声说:“对不起……”
桑易“呵”了一声,眼中满是不屑:“算了,念在你是我姐的份上,我也不为难你,”
他伸出五根手指:“5000块钱,你给我5000块钱,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
小姑姑一忍再忍,最终实在忍不了,上去也打了他一耳光:“好!加上这一下,我给你一万,你去替竹竹生病!”
桑易懵了,瞪大双眼看着她:“不是,你什么意思?那臭丫头生病跟我有什么关系?!”
小姑姑是个不擅长吵架的人,情绪激动眼泪就控制不住,她哽咽着狠推了桑易一把,边哭边骂。
“都40好几的人了,你能不能懂点事……你怎么想的!为了赚那几十块钱,你给咱妈和竹竹的房间用劣质油漆……就算不心疼侄女,你也该想想自己亲妈吧!咱妈这么大岁数了,万一出个什么事,你负得了责吗!”
桑易似是听明白了,后背靠着墙壁,傻傻愣在那。
“不怪文文打你,如果二嫂知道是你害竹竹生病,你觉得二嫂会放过你吗?”
小姑姑泪流满面,心痛得浑身无力,慢慢蹲了下去:“我都不敢想象,咱妈把竹竹拉扯大,那是她的心头肉啊,让她知道是自己儿子害了她的宝贝孙女,她该多难过……”
陈文跑过来抱住母亲,低声安慰。
桑易站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当时只是想着赚点买烟的钱,随便买了桶油漆糊弄糊弄,谁知道桑竹体质这么差。
深夜浓黑如墨,月光被乌云掩盖。
病房内一片漆黑,安静得只能听见老奶奶微弱的喘息。
“姐,你睡着了吗。”
桑纹缤和姐姐躺在同一张床上,睡不太习惯,睁开眼翻了个身。
桑竹闭眼提醒:“别乱动,床小,你掉下去了我可不管。”
桑纹缤委屈巴巴:“好吧……姐,你什么时候能回家?我爸爸说以后不出去了,留在家照顾奶奶,我可以在村里上学了,我们每天都能见面。”
桑竹想了想,开玩笑道:“那敢情好,我可以天天欺负你。”
桑纹缤:“……”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不知不觉睡着了。
门被轻轻推开,走廊里暖色的灯光从门口照进房间。
桑竹醒来发现陈文坐在床边:“哥哥,你白天去哪了?”
陈文一转头,脸上的伤在灯光中若隐若现。
桑竹大惊失色:“你跟谁打架了?!”
陈文连忙别过脸去:“没,不小心磕了一下……对了,我刚才问医生,医生说你的病情目前己经稳定,过两天就可以进行正式治疗,治疗过程可能会很难熬……”
“我不怕。”
桑竹信誓旦旦。
陈文看着她,调侃道:“嗯,有周峻星在你确实不会害怕,还会很开心,对吧?”
桑竹不好意思,脸色微红:“别乱说。”
陈文笑得无奈:“是我乱说?你心里那点小九九我还不清楚吗,好了,其实他照顾你我挺放心,外婆生日过完,我也要回学校上课了,等放寒假再过来。”
“那你是不是明天就要走?”
桑竹撇了撇嘴拉住他的手,有些不舍。
陈文似是想到什么,强压下心中的难过,挤出笑容:“明天下午的飞机,你听话,好好配合治疗,我们商量好了,今年过年大家都会来外婆这,到时候肯定特别热闹。”
突然这么热闹干嘛?又不是告别。
桑竹慢慢松开手:“哦……”
陈文揉揉她的头发,起身走出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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