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她这个样子回学校？”
林宇择正试图将李安安的手从自己脖子上拿下去。
许晓晓站在一旁幸灾乐祸，在他冷厉的目光中倏地收住笑：“不太行，如果被老师知道了，肯定告诉我爸，到时我和安安都得完蛋……”
她抿了抿唇，递给林宇择一把钥匙：“花间小区6号楼，我在那租了一套房，你送她去那里吧。”
边往后退边说：“那什么，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安安就交给你了，对了你今晚最好别让她一个人，今晚是特殊情况，容易出事……你千万要记住了！拜拜！”
许晓晓说完，转头就跑。
“哎不是！喂！姓许的！你给我回来……”
林宇择被李安安抱着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许晓晓的背影渐行渐远。
他的喊声显得格外苍白无力。
林宇择无可奈何地低头望向怀里的人，深深叹了口气，握住李安安的肩膀，稍稍将她推开点。
“站好别动，一二三立正！”
李安安似是听懂口令，乖乖站得笔首。
林宇择见状噗地笑出声，哄孩子似的：“很好，坚持住别倒。”
他转过身去蹲下：“好，现在往前倒。”
李安安缓缓倒下去，趴在了他背上。
林宇择反手在两侧护着，见她己经趴好，双手握拳扶住她的腘窝起身。
“别乱动，摔下去我可不管。”
李安安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
林宇择步伐轻快地走着：“酒量不行就不要喝，女孩子家家在外面喝醉了多不安全。”
“我心情不好……”
李安安趴在他耳边哼哼唧唧，突然打了个喷嚏。
林宇择嫌弃地偏头躲了一下，语气不悦：“注意点，你要是把我衣服或者头发弄脏，我就把你丢出去。”
“不要！”
李安安紧紧抱住他脖子。
“哎哎，稍微松点。”林宇择有点喘不上气：“你要谋杀？”
李安安闻言傻笑：“呵呵，谋杀，谋杀亲夫……”
林宇择眸光在深夜中晦暗不明，沉默地走了几步，轻笑道：“谁是你亲夫。”
“许晓晓家在几楼，你知不知道？”
他慢条斯理地问。
李安安突然抬起头，比了个手势，语气夸张：“8楼！”
林宇择学她：“8楼？！”
李安安点头，笑嘻嘻大喊：“888！发发发！”
旭日初升，太阳刚刚越过地平线，天空晕染上一层淡淡的红色。
街边早餐店人还不算多，排队没几分钟便买好早餐。
周峻星提着馒头和馄饨往回走，清晨的微风轻拂过脸颊，带着一丝清新的气息。
昨天半夜病房里新住进一位老奶奶，严重消化道出血，人差点没了，好不容易抢救过来，医生交代禁食。
周峻星推门进来，目光正巧跟靠墙坐着的老奶奶对上。
老奶奶的手形如枯槁，慢慢抬起，眼里满是渴望，死死盯着周峻星手里的馒头。
那张蜡黄的脸满是岁月留下的痕迹，被病魔摧残得毫无血色。
她似是想说话。
氧气罩微微起伏，艰难地开口，却只能发出虚弱的喘息声。
老奶奶向他伸手，呼吸愈来愈急促，整个身体都在发力，
周峻星不知心中究竟是什么感觉，害怕，又心疼，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
老一辈说，重病的人死前鼻孔会放大。
透过氧气罩，清楚地看见奶奶鼻孔放大的样子。
她或许没几天可活了……
周峻星意识到这一点，心脏狠狠一抽，慢慢将馒头递过去。
己经到了生命最后时刻，为什么还要让她饿着肚子离开？
留不住的，何必强留？
老奶奶的手将要触到馒头那一刹，另外一只手伸过来，把馒头拍掉。
看着掉在地上的馒头，周峻星才回过神。
身旁的阿姨大骂∶“医生交代了，我妈现在不能吃东西，你要害死她？”
周峻星神色黯然，捡起地上的馒头，低声说了句∶“对不起。”转身看见桑竹睁着眼睛，目睹了一切。
俩人视线相对，谁也没有说话。
周峻星只觉有什么东西梗在喉咙里，痛苦难忍。
不敢想象，他的竹竹有一天也会变成这样，也要受这种折磨。
穷人生病了就真的没有活路吗？
为什么？
这个世界真不公平。
拳头渐渐攥紧，却在桑竹轻柔声音响起时瞬间松开。
“峻星哥，我饿了。”
周峻星收起情绪∶“来了，给你买了馄饨。”
陈文带着表弟到医院时，己经是中午。
桑竹昨晚高烧了一场，今天胃口不佳，早饭没吃多少，看见弟弟带来的大包零食也不为所动。
“姐，你这咋还住上院了，还发烧，我给你买的辣条看样子你是吃不了了，”
桑纹缤趴在床边，仰头望着他姐，一脸欠揍的表情∶“只能我替你享受喽。”
说着，当她面拆开一包麻辣豆干开始炫。
桑竹烦躁地用脚踹他：“小兔崽子，你找打！”
周峻星看着他俩的互动，有些忍俊不禁，却见陈文盯着桑竹眉头紧锁。
像是有话要说。
桑竹也察觉到气氛怪怪的，抬头疑惑地望向表哥。
陈文神色肃穆地开口：“峻星，你带纹缤出去玩会儿，我和桑竹有事要谈。”
三人皆是不解，周峻星和桑竹相觑一眼，带着桑纹缤往外走。
陈文把门反锁，确认隔壁床的病人在熟睡，轻声道：“竹竹，听外婆说当时装修，轮到你们房间刷漆的时候油漆没有了，是让小舅舅去买的新油漆？外婆年纪大了可能记不清楚，我再和你确认一遍。”
桑竹点了点头：“是，我妈妈给钱他去买的。”
陈文神色复杂：“他是不是为了赚二舅妈的钱，故意买了便宜油漆。”
桑竹再次点头，忍不住吐槽：“他太不靠谱，我妈妈当时还说，以后再也不找他帮忙了。”
陈文双手攥紧拳头，控制不住地颤抖，努力压抑着极致的愤怒，深吸一口气。
“我有事要去处理，今天先让纹缤留在医院陪你，我明天早上来接他。”
桑竹云里雾里，看着陈文满身煞气地离开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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