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寝殿内香烟缭绕,七名身着道袍的道士手持桃木剑,脚踏七星步,口中念念有词。
殿中央摆着一张紫檀供桌,上面供奉着瓜果三牲,香炉里插着三炷手指头粗的香。
李承泽一身素白静坐在法坛前,双手合十,闭目凝神,俊美的面容在袅袅升腾的烟雾中若隐若现。
往日冷峻的储君,此刻竟像个虔诚的信徒,对着虚无的空气低声轻唤:“十七……”
男人的声音极轻,却像是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老道士擦了擦额头的汗,上前一步:“殿下,依卦象所示,十七姑娘的三魂七魄就在东宫。”
李承泽倏地睁开眼,漆黑的眸子里迸发出惊喜的光芒:“当真?”
老道士点头,语气十分笃定:“千真万确。”
李承泽猛地站起身,衣袖垂落,指尖微微发颤。
他对着虚空伸出手,仿佛想要触碰什么,声音低哑得近乎恳求:“十七……你在吗?”
无人应答。
只有殿内的烛火轻轻摇曳,映照着他眼底的痛楚与希冀。
李承泽颓然地垂下眼睫,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半晌后,他才低声问老道士:“她……可会怨我?”
“十七姑娘心怀慈悲,怎会怨恨殿下?”老道士捋着胡须,故作高深道。
李承泽眸色晦暗不明,嗓音沙哑:“孤想见见她。”
老道士神色一僵,额头渗出冷汗:“这……阴阳两隔,殿下怕是……不能如愿。”
“道长,你见多识广,神通广大,难道连你都没办法?”李承泽眸光骤冷,声音里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
老道士被那眼神慑住,后背发凉,只得硬着头皮道:“若……若殿下诚心,或许……再行法事七七西十九日,以帝王心头血为引,或可……短暂相见。”
“帝王心头血?”李承泽眸光一滞,随即自嘲道:“孤如今只是储君,如何弄来帝王心头血?”
老道士见状,连忙道:“殿下有真龙之相,紫气护体,您的血……亦可作引。”
“好。”
话音一落,殿内骤然寂静。
李承泽定定地望着虚空,眼底情绪翻涌。
忽然,他低笑出声。
那笑声极轻,却像是压抑了许久,终于泄出的一丝欢喜:“十七,等孤。”
一场春雨过后,空气变得格外清新。
淡淡的泥土芬芳,混合着青草的香气,使人心情愉悦,仿佛置身于一片生机勃勃的草原之中。
贺宝儿手捧尚衣监新制的春衫,缓步从太子寝殿前经过。
窗棂半开,殿内香烟袅袅,烛火映照下,几名道士手持星盘,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进行一场法事。
“殿下近来总神神叨叨的……也不知道在做什么?”身旁的若兰压低声音,悄悄嘀咕。
贺宝儿眉头微蹙。
古代帝王大都沉迷长生之术,太子这还没登基呢,就开始信这些虚无缥缈的玩意了?
她唇角勾起一抹讥诮,险些笑出声来。
文杏这个绊脚石己被她踢走,如今东宫内,再无人能阻她接近太子。
贺宝儿低头,望着托盘上的精美华服,眼底冷意森然。
文杏这个绊脚石己经被她踢开,眼下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一日上午,太子身边的小太监过来传话,说午膳在陈侧妃处用。
贺宝儿心中一喜——机会终于来了。
午膳时分,殿内飘着淡淡的檀香。
李承泽端坐主位,陈锦容陪侍在侧,宫女们轻手轻脚地将菜品一一呈上。
得福手持银针,挨个查验尝试过后,恭敬退至一旁。
贺宝儿垂首立于陈锦容身后,指尖微微发颤。
她虽梳着最寻常的宫女发髻,着淡青色衣裙,却掩不住那双过于明亮的眼睛。
“殿下尝尝这百花酿,是妾身特意命人从江南运来的。”陈锦容声音柔媚。
李承泽端坐主位,玄色锦袍衬得他面容如玉,俊美非凡。
他漫不经心地扫过满桌珍馐,目光最终落在那盏酒上。
贺宝儿的心猛地揪紧。
她故作殷勤地上前,缓缓将酒盏捧起。
指甲缝里的粉末随着她指尖轻颤滑落,瞬间消融在琥珀色的酒液中。
“殿下请用。”她嗓音软糯,将酒盏轻轻放在太子面前。
李承泽忽然侧眸。
那一瞬,贺宝儿仿佛被利箭钉在原地。
男人的眼睛如深潭般幽暗,带着洞悉一切的锐利。
她强自镇定地退后,手心己沁出冷汗。
“文杏呢?”李承泽忽然开口,修长手指着酒盏边缘。
陈锦容随口答道:“文杏病了。”
贺宝儿低垂着头,能感觉到太子的目光如刀般刮过她的脸。
殿内檀香忽然变得浓烈,熏得她呼吸不畅。
一步、两步……她不着痕迹地向殿门方向挪动。
只要太子饮下那杯酒,一切就结束了。
她轻功好,来去自如,再加上熟悉东宫的暗卫和布防。
届时太子毒发,众人慌乱之际,她便能趁乱脱身。
殿门近在咫尺,贺宝儿余光瞥见太子端起酒盏,缓缓递到唇边。
她的呼吸几乎停滞。
(http://kkxsz.com/book/j0eifc-123.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kkxsz.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