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丑。”李承泽突然俯身咬住那道疤，犬齿刺入皮肉。
贺宝儿疼得仰起脖颈，水珠顺着绷紧的颈线滚落，在水面激起细小的涟漪。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属下……”她带着哭腔的质问混着水汽飘散。
李承泽捧起她好看的小脸，沾着血丝的唇扯出个邪肆的笑：“因为只有疼的时候……你眼里才看得见孤。”
贺宝儿眨眼的刹那，温泉水突然剧烈翻涌。
男人带着近乎蛮横粗暴的占有欲开始攻城掠地，一寸寸，一分分，抽走了她的意识和思维。
藻井上的蟠龙在雾气中扭曲变形，等一切恢复平静，她被他抱回寝殿。
李承泽瞥了眼案上炖盅，语气随意道：“御膳房送来了雪梨姜茶，孤不喜甜腻，你喝了它。”
贺宝儿终于明白，违逆太子的结果是自己遭殃。
于是，这次她很听话地将瓷盅端到自己面前，掀开盖子。
雪梨姜茶澄澈透亮，里面飘着几丝嫩姜，在烛光下热气氤氲。
这是御膳房精心熬制的，估计是怕她将风寒传染给太子才特意准备的。
可太子不喜甜腻，何况以冰糖辅助熬制的雪梨姜茶。
李承泽皱眉问道：“怎么还不喝？”
“属下这就喝。”贺宝儿捧起瓷盏小口啜饮。
甜腻的梨香带着微微的辛辣，立刻在舌尖化开，顺着喉咙滑入腹中。
这姜茶搭配得恰到好处，冰糖的甜中和了姜的辣，雪梨的清香又冲淡了甜腻，可见御膳房是费了心思的。
贺宝儿忍不住多喝了几口。
李承泽紧蹙的眉头微微舒展开：“好喝吗？”
突如其来的问话让贺宝儿呛了一下。
她用袖子掩住嘴，实话实说：“回殿下，很好喝。”
“喝完就早些歇息。”李承泽的目光停留在她低垂的眉眼上。
贺宝儿抬头“嗯”了一声，正对上男人深邃的眼眸。
那双眼睛如古井般幽深，此刻却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温柔。
她乌溜溜的大眼睛里泛起疑惑。
太子是出了名的冷酷无情，他所有的温柔都给了陈锦容，肯定是她看错了。
夜半时分，贺宝儿喉咙发痒。
怕惊动身边己经安寝的太子，她一边捂着嘴闷声咳嗽，一边摸索着想要起身倒水。
可最终还是吵醒了身边的男人。
他将她拉入怀中，半梦半醒间，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
男人的声音含含糊糊，尾音消散在深重的喘息里，让人没办法听清楚。
一眨眼，半个月就过去了。
贺宝儿正在偏殿整理太子衣物，耳边传来一阵瓷器碎裂声。
她心中好奇，快步走到门口，刚掀起门帘就见清荷小跑着过来。
对方好心提醒道：“十七姑娘，你快回去！陈三小姐刚才怒气冲冲地走进来……眼下正因为你和殿下吵架呢？”
贺宝儿站在门口，屏气凝神，仔细听着正殿里的动静。
正殿内，陈锦容柳叶眉下是一双含着怒意的眼睛，此刻正随手抓起案几上的青瓷花瓶，狠狠砸在地上。
她眼中含泪，声音尖利：“全上京都传遍了！说太子殿下近日专宠一个婢女，连早朝都迟了两次！”
其实，她老早就知道了，却一首隐忍不发。
陈锦容心里想着，太子殿下也许是一时兴起，等兴头过去，必会命那人离开——就像上次那般。
然而，等来等去，却没有等来意料中的情形。
碎片飞溅到李承泽脚边，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依旧端坐在书案前处理公文。
阳光透过窗棂，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更显得他神情莫测。
“……殿下怎么能这样对我？”陈锦容从多宝阁上取下一柄玉如意。
她高举玉如意，手腕一翻，玉如意眼看就要脱手。
李承泽终于起身。
他大步走到她面前，玄色衣袖一展，将玉如意放回案几：“你心中有气，摔些寻常物件也无妨，但这是御赐之物——若传到父皇耳中，恐怕孤也保不住你。”
贺宝儿听到这里，咬了咬唇。
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也只有陈锦容敢在太子面前如此放肆。
殿内，陈锦容脸色一白，气势顿时弱了三分。
她忽然扑到太子跟前，拽住他的衣袖：“殿下，您明知我和她有过节，为何还要将她弄来恶心我？”
李承泽抬手替她理了理鬓边散乱的发丝：“蓉儿，她不过是个暖床丫头，不值得你大动肝火！”
陈锦容因这亲昵动作红了脸，怒气消了大半：“那殿下答应我，以后不给她任何位份。”
“好。”李承泽答应得干脆，手指却微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不过是用来消遣的玩意，终究登不了大雅之堂，哪及得上容儿你万分之一。”
陈锦容这才破涕为笑，两人又说了好些话。
贺宝儿在外面听得真切。
太子为了哄心上人高兴，却将她贬得一文不值。
一刻钟后，知夏找到正在偏殿整理衣物的贺宝儿：“原来你躲在这里，我家小姐要见你。”
贺宝儿懒得理她，手中动作未停：“你家小姐好大的威风，她要见我我就得去？”
“这是太子殿下的意思。”知夏抬起下巴，嘴角挂着讥诮的笑，“怎么，你敢违抗殿下的命令？”
“去就去。”贺宝儿无奈，将手中衣物放回原处。
知夏轻哼一声，转身就走。
贺宝儿默默跟在她身后。
陈锦容正在驻春亭中等候。
她今日穿了一身鹅黄色襦裙，发间金步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远远望去如同一幅精心绘制的仕女图。
贺宝儿在距离她三步远的地方停下：“不知陈小姐找我所为何事？”
陈锦容故作大度地摆摆手，腕间一只玉镯随着她的动作滑出衣袖。
那镯子通体雪白，内里却嵌着金丝，在阳光下流转着华贵的光泽。
贺宝儿的目光不由被它吸引。
“好看吗？”陈锦容注意到她的视线，故意晃了晃手腕，“这是殿下送给我的，说是回鹘进贡的，整个大梁找不出第二只来。”
贺宝儿“哦” 了一声。
陈锦容忽然倾身向前，用两人才能听见的音量道：“不过是以色侍人的玩意，也配与我争？”
“你最好记住自己的身份，否则……”
话音刚落，太子走了过来，陈锦容突然笑道：“知夏，我有些乏了，扶我回去歇息吧。”
女子瞬间恢复了大家闺秀的端庄模样，仿佛刚才的狠厉只是幻觉。
陈锦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回廊尽头。
李承泽才提步走到贺宝儿面前：“手。”
贺宝儿一怔，下意识将手往袖中缩了缩。
“手。”李承泽重复，语气不容置疑。
贺宝儿只得缓缓伸出双手。
李承泽突然扣住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拉到身前。
猝不及防下，贺宝儿撞进他怀里，鼻尖掠过一丝墨香。
“殿下。”她心中一紧，不知众目睽睽之下，男人意欲何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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