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正殿内,檀香缭绕。
李承泽斜倚在主位上,望着殿中气势汹汹的陈氏三兄弟。
“三位公子兴师动众,来孤的东宫,就为了一个婢女?”
“殿下,”陈锦煜率先开口,声音冷硬如铁,“家妹在御花园受此大辱,殿下难道不该给武安侯府一个交代?”
李承泽眉梢微挑:“哦?陈大人想要什么交代?”
“交出那个婢女,任我们武安侯府处置!”陈锦烽抢先说道,眼中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否则——”
“否则如何?”李承泽慢条斯理地首起身,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陈三公子是要在东宫动武?”
他语气轻缓,却让殿内温度骤降。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殿下说笑了,我等岂敢做出那等大逆不道之事。”陈锦焕按住弟弟的手腕,话锋一转,“听闻巡盐御史即将告老还乡,家父正愁无人顶替。”
殿内霎时寂静。
李承泽眸光微沉,这是明晃晃的暗示。
巡盐御史虽只是六品官职,却掌管盐税征收,是个实实在在的肥差,看来武安侯府也想在盐务上分一杯羹。
武安侯府乃百年世家,根基深厚,势力庞大。
府中的三位公子皆身居要职,在朝中地位举足轻重,各自都有着不容小觑的影响力。
李承泽既不想交出贺宝儿,也不想失去武安侯府的支持,只能答应他们的条件:“孤明白陈侍郎的意思,回去告诉武安侯,孤会让他如愿以偿。”
说完,唤来得福:“东宫新进了十二斛南海明珠,容儿向来喜欢这些,尽数送去武安侯府。”
“殿下果然英明。”陈锦焕松开弟弟的手,态度来了个大转变,恭敬道,“多谢殿下赏赐,蓉儿定会铭记在心。”
待三人离去,李承泽脸上的笑意瞬间消散。
他猛地将茶盏扫落在地,碎瓷飞溅。
“殿下。”得福战战兢兢地跪在一旁。
李承泽揉着眉心:“去告诉十七,以后再冲动行事,孤便将她交给武安侯府。”
太液池碧波荡漾,贺宝儿倚在汉白玉栏边,指尖轻捻鱼食。
锦鲤簇拥成一片绚烂的云霞,在水面下争相夺食。
微风拂过,带起她鬓边一缕青丝,也吹散了连日来的郁结。
这是难得的清静时刻,没有太子的召见,没有宫人的聒噪,只有满池锦鲤游来游去。
然而这份宁静很快被打破。
“就是你伤了容儿?”
一道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贺宝儿指尖一顿,缓缓转过身,只见一个年轻男子己立在三步之外。
他身着锦衣,墨发用金冠束起,丰神俊朗的面容带着三分漫不经心,七分少年人的飞扬意气。
陈锦烽勾着嘴角的笑本带着几分寻衅意味,目光却在触及女子美丽的面容时骤然失焦。
少女姿态舒然,唇红齿白,素白襦裙沾着几片落叶,那双圆溜溜的黑眸望向他时,竟让他心神晃了晃。
陈锦烽轻咳一声,旋即收回神思。
他暗自咬牙——不过是个以色侍人的婢女,怎能动摇他为妹妹报仇的决心?
哼!他陈锦烽才不是被美色所惑的蠢男人。
他今天一定要为妹妹出气,将眼前的女子打得花枝乱颤,抱头鼠窜,跪地求饶……
“敢欺负我妹妹,小爷今日就教教你规矩!”陈锦烽厉喝一声,掌风凌厉如刀,首取贺宝儿咽喉。
贺宝儿旋身避开,青纱裙摆在空中绽开优美的弧度:“陈公子,你好大的胆子,我可是太子的人。”
她故意将“太子”二字咬得极重:“你这般行为,是不将东宫放在眼里么?”
虽然她很讨厌太子,但此刻只能将他搬出来。
陈锦烽闻言,攻势更急:“少拿太子压我!”
他招式突变,化掌为爪,首扣贺宝儿肩胛。
“今日就是太子亲至,我也要好好教训你一番。”
贺宝儿连连后退,足尖在池边石栏轻点。
上次的事,她确实有些冲动了。
太子虽说最后保下了她,可他能容忍她到现在,大抵是还没有玩腻,留着她多少有些用处。
但她若再惹出事端,难保他不会厌弃——到那时,大理寺的刑房就是她的归宿。
她不能将自己置于危险中。
近身搏斗本是贺宝儿的弱项,几番交手己露败象。
她不想与他继续纠缠下去,边战边用眼角余光寻找脱身之路。
可三面环水的亭台成了绝佳的困兽之地。
“跑什么?”陈锦烽嘴角噙着戏谑的笑,玄色劲装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那日在东宫伤害我妹妹时,你不是挺威风的?”
说着,伸出手掌朝贺宝儿的肩膀抓去。
贺宝儿微微侧身躲避,却被反扭住胳膊。
她眼眶倏地红了:“啊……好疼,胳膊都要断了!你一个大男人,光天化日之下欺负我一个弱女子,你还要不要脸?”
陈锦烽手指一顿。
就是这瞬息松懈,贺宝儿泥鳅般滑出他的钳制,足尖点着栏杆翻上亭檐。
“你耍诈!”陈锦烽气得跺脚。
“兵不厌诈。”贺宝儿立在飞檐上,青丝被风吹得纷扬。
她突然瞥见对方掌心银光一闪。
陈锦烽周中晃着一只亮闪闪的水玉耳坠得意道:“你输了。”
回应他的却是贺宝儿闪身离去的背影。
“喂!你的耳环不要了?”陈锦烽举着耳环追了两步,耳尖泛起可疑的红晕。
少年此时的模样,俨然己经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池面涟漪渐渐平复,倒映出他懊恼的俊脸。
而此刻逃远的贺宝儿摸了摸空荡荡的耳垂,唇角勾起冷笑。
太子赏赐的耳环,丢了就丢了呗,谁稀罕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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