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裹挟着咸腥血气,铁甲星槎撞开泉州湾的浪墙。苏芷晴紧握舵轮,青铜义肢的齿轮在潮湿中吱呀作响。前方刺桐港的灯火明明灭灭,仿佛三百年前陈宜中在此焚毁市舶司账册的余烬未熄。
"左满舵!避开磁礁!"王坚独目充血,断刀劈开扑面而来的浪花。暗流中的礁石泛着诡异的青芒——这是蒲寿庚当年用沉船铁锚布下的"九宫锁海阵"。
伊本·赫达的星象仪突然迸出火星:"坎位有铁蒺藜!"话音未落,水面腾起成串气泡,襄阳造水雷的引线在月光下泛着幽蓝。蒲如月剑锋挑起烟雾瓷,混着珊瑚粉的毒雾瞬间吞没海面。
"放火鹞!"林宗闵的青铜义肢猛拉机括。十二架竹制滑翔翼掠过桅杆,翼下悬挂的霹雳炮在元军哨船上炸开铁蒺藜。十年前张世杰在此血战的痕迹犹在,焦黑的德济门残垣上,当年宋军钉入的破甲箭矢仍在风中呜咽。
突然,九日山方向的夜空腾起三支火箭。苏芷晴的玉璜突然滚烫:"是陈丞相的暗桩!看箭尾的'人'字烟迹!"
众人弃船登岸时,石笋般的刺桐根间窜出个瘸腿老丐。他怀中《泉州舆地图》的边角,赫然盖着景炎三年的市舶司火漆印:"蒲贼在清净寺埋了猛火油..."
话音未落,羽箭破空。老丐踉跄倒地,后背插着的箭镞刻着蒲氏商船特有的双鱼纹。王坚独目暴突:"是蒲寿庚的私兵!这老狗果然投了元!"
清净寺的宣礼塔在夜色中宛如巨剑。苏芷晴抚过门廊石柱的阿拉伯碑文,指尖触到暗藏的汉字刻痕:"...德祐二年腊月,携《诸蕃志》全本藏此..."伊本·赫达的青铜义肢突然卡住机关,拜殿地砖轰然洞开,三千口磁州窑瓮泛着陈年墨香。
"小心瓮口的铁线!"蒲如月剑锋轻挑,斩断淬毒的机关引线。瓮中《岛夷志略》的玉版宣保存如新,页缘朱批竟是赵汝适亲笔:"...淳祐五年,遇星舟于占城,遗此海图..."
突然,宣礼塔顶传来刺耳的铜钲声。蒲寿庚的白须在月光下泛着银芒:"交出昆仑镜残片,留你们全尸!"他手中转经筒的声响与八思巴如出一辙,身后私兵额间的红痣在火把下妖异非常。
王坚的断刀劈碎第一口瓷瓮:"狗贼!当年泉州十万百姓的血,该还了!"瓮中腾起的不是典籍,而是陈宜中秘藏的烟雾瓷。混着硫磺的毒雾中,蒲如月剑走游龙,断刃挑飞三名蒲氏私兵。
"去后山!"垂死的老丐突然拽住苏芷晴,"陈丞相的《平海策》...在石佛岩..."
妙音法师的菩提树突然疯长,根系缠住蒲氏私兵的马腿。众人趁乱冲上清源山,暴雨冲刷着老君岩的千年道痕。王坚的断刀劈开藤蔓,露出摩崖石刻的《平海策》:"...蒲贼若叛,当焚其船于后渚港..."
黎明时分,铁甲星槎列阵后渚港。林宗闵转动主舰的青铜浑天仪,磁扰下蒲氏战船的罗盘尽数失灵。王坚点燃最后三枚霹雳炮,襄阳造铁蒺藜在元军船阵中炸出冲天血浪。
"看那!"伊本·赫达的星象仪映亮海天。二十八宿铜灯自九日山巅次第点亮,光路汇聚处正是陈宜中虚影指引的星槎终站——澎湖列岛方向。
暴雨骤歇时,蒲寿庚的座舰在磁暴中自燃。苏芷晴展开浸透的《平海策》,矾水显影处浮现新航线:"...过澎湖,抵流求,星火永续..."妙音法师的菩提树在船楼绽放新芽,嫩叶拂过阮明玉的鲨鱼牙项链,恰似故人低语。
(http://www.kkxsz.com/book/jaa0dd-31.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kkxsz.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