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月廿三夜,潮音洞内的《东海布防图》突然自燃。季文渊扑救时,发现燃烧的桑皮纸边缘泛起靛蓝火焰——这是掺了白磷的密写药墨遇热反应。灰烬中残存的"丙辰年"字样,正与三年前枢密院崔知事倒台的时间吻合。
"石先生请看这个。"苏芷晴展开火浣布包裹的密信,布面焦痕竟拼出北斗七星图。她将青铜鱼符放在天枢星位,鱼符断口突然弹出一枚玉琮,琮面阴刻的"开府仪同三司"官衔,让季文渊手中的茶盏陡然落地。
赵铁柱踹开暗室石门时,铁锤上还沾着新鲜的海藻:"那艘沉船货舱里有这个!"他抛来的鎏金铜匣刻着螭吻纹,锁眼形状竟与玉琮完全契合。铜匣开启瞬间,十二道蜡封的密旨铺满海柳木台,最上方那卷的龙纹绫边缘赫然是三爪暗纹。
"是亲王规制。"石步云用银刀挑开火漆,露出"永昌路屯田敕令",但正文的八思巴文夹杂着高丽国花图案。他突然将密旨浸入海水,绫面逐渐显现朱砂批注:"着浮梁磁局丙申年贡器藏此"。
五更鼓未歇,双屿港突然被元军战船围困。身着怯薛军服的总管高举鎏金令箭:"奉旨查办通倭案!"他身后兵士抬出的"罪证"木箱里,整整齐齐码着高丽军制长弓,弓臂缠的防潮布却是石步云船队特有的水密隔舱油布。
季文渊在人群中被撞落幞头,突然瞥见个熟悉身影——昔年同科举子张承嗣正与军官耳语。这个因舞弊案被革名的文人,此刻腰间悬着的螭吻玉佩,与密旨匣上的纹饰如出一辙。
"好个连环局。"石步云撕开罪证油布,露出内层磁州窑特制的火油涂层,"三年前用我们的船运军器,现在用我们的防潮布裹凶器。"他突然用火折子点燃油布,青烟腾起时竟显出"枢密院急递铺"的暗记。
苏芷晴趁乱潜入市舶司档案库。她将显影药水泼向至元六年卷宗,黄麻纸上的墨迹褪去后,露出用明矾水写的交易记录:"丙辰年腊月,收高丽参二百斤,置换磁州窑火油坛五十..."突然,阁楼传来机关转动声,她闪身躲入樟木箱时,嗅到箱内残留的龙涎香与崔知事书房的气味完全相同。
赵铁柱在船坞发现第二处暗格。撬开的夹层里塞着烧焦的松木片,上刻军器监火器库的星象图。当他将木片拼凑成北斗形状时,榫卯缺口处正好嵌入玉琮——岩壁应声裂开,露出密室中堆积如山的素胎瓷盘,每个盘底都刻着不同亲王封号。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贡器。"季文渊用银针轻刮盘胎,露出的鎏金铭文记载着至元八年皇位更迭秘辛。最底层的瓷盘绘着完整的紫微垣星图,北极星位镶嵌的夜明珠,正是三年前琉球贡船失踪的镇海宝珠。
亥时突审,张承嗣在刑架前狂笑:"你们可知'浮梁磁局'首任督陶官是谁?"他吐出血沫的嘴里露出半截断齿,"正是当今圣上的乳兄!"话音未落,窗外突然射入淬毒弩箭,但苏芷晴的罗裙早罩住烛火——她在黑暗中将显影药粉撒向刺客衣襟,逃遁身影在月光下泛出靛蓝荧光。
石步云连夜破解紫微垣星图。当玉琮插入天枢星位时,密室地面轰然开裂,露出铸铁密匣。匣中《匠籍黄册》记载着惊人秘闻:至元五年军器监曾征用浮梁匠户三百,但名册末尾的红圈标记,竟与科举舞弊案中黜落举子的朱批同出一辙。
"明日去趟庆元路。"石步云将黄册残页浸入药水,浮出的等高线图指向慈溪某处矿场,"赵兄准备开山工具,季兄摹录这上面的匠籍暗码。"他转头看向正在调配火药的苏芷晴,"劳烦拜访张承嗣的老母,她手里必有..."
话音被爆炸声打断。潮音洞外腾起冲天火光,浮梁磁局特制的素胎瓷盘在烈焰中炸成碎片。赵铁柱拎着半截引信冲进来:"是军器监的雷火弹!"他摊开的手掌上,未燃尽的引信纸写着"丙申年腊月丙七"。
晨雾中,石步云站在化为焦土的磁局废墟前。他拾起片带釉面的瓷胎,突然用匕首刮开釉层——底下竟藏着层薄如蝉翼的金箔,箔上微雕着大都城防图。图中标注的十二处武库,有七处贴着季文渊破译的阴符密码。
"该收网了。"石步云将金箔对准朝阳,投射在地上的光斑竟组成个"崔"字。他身后,赵铁柱正用新制的分水犁在沙滩划出沟壑,海水灌入时形成的图案,正是哈桑玻璃瓶上缺失的最后一块星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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