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围着院子里的石桌坐着聊天。
蔡京一开始还乖乖坐着。
小孩子嘛，耐心有限，没一会儿坐不住了。
听大人说话实在无聊，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下了石凳。
绕着院子转了几圈。
跑到角落里，看到一堆土，立马来了兴趣。
蹲下身子，捡了根枯枝，在土里翻了起来。
没一会儿，挖出七八条蚯蚓，还有十几只叫不出名的虫子。
蔡京露出笑容，把这些“宝贝”抓在手里。
鬼鬼祟祟溜进了赵睿房间。
来到床边，伸出小胖手掀开被褥一角，嘿嘿一笑。
将手里抓着的蚯蚓和虫子一股脑儿塞了进去。
拍了拍泥土，像个没事人一样，退出了房间。
接着，他又进了旁边书房。
找到鹅毛笔。
他翻来覆去地摆弄着鹅毛笔。
将笔尖朝上举起，对着光线晃了晃，意外发现中鹅毛管里竟然有透明液体。
眼睛里闪过狡黠，忍不住笑了几声。
拿着鹅毛笔，往角落的茅房跑去。
这一边，苏轼对赵睿说道。
“二弟，你吩咐大哥做的，都己做了，后面还需要我们做什么？”
赵睿摇了摇头。
眼前这些人当官以后，自然一个个精明的厉害。
可现在……
要是普通的读书人之间的竞争，倒也没什么。
但吕夷简他们掺和进来了。
把这些人牵扯进来，以后肯定会有影响。
“没事了，等放榜后，谣言自然不攻自破。对了，你们科举考的怎么样？”
正聊着，房间里传来一个妇人的惊呼声。
赵睿三步并作两步，冲进房间。
妇人指着床，对赵睿说道。
“少爷，您床上……”
一些虫子在被褥中蠕动，看着怪恶心。
立马，他想到了蔡京。
这小胖墩，不愧是未来的“六贼”之首，从小就这么坏。
不过，自己没得罪他啊。
章衡他们也跟着进了房间，看到床上的虫子，章衡大喊了一声。
“蔡京，给我滚过来！”
蔡京倒是不怕，听到喊声就走了进来，进来就哭，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哥……章衡哥哥……苏轼哥哥……赵睿哥哥……我……我在院子里，发现几只小虫，它们扭曲着，我……我觉得是不是，它们冷，所……所以……”
章衡早就习惯蔡京这套把戏，可苏轼、苏辙、曾巩第一次见，被蔡京的“善良”感动。
谁小时候没做过傻事？
人之常情。
作为过来人，要给予充分的包容与理解。
赵睿在心里给蔡京点了个大大的赞。
这小坏种，果然牛逼。
三言两语就化解了一顿皮肉之苦。
见苏轼三人替蔡京求情，赵睿笑了笑，摆摆手，这事儿算过去了。
把苏轼、章衡他们送走。
赵睿回到书房，顺手拿起桌案上的鹅毛笔，刚要蘸墨，一股子尿骚味儿猛然扑鼻。
手一哆嗦，鹅毛笔脱手飞出。
“蔡京！”
赵睿咬牙切齿，这种缺德事，除了小胖墩还能有谁。
真是把“熊孩子”三个字发挥到了极致！
凑近墨水瓶闻了闻，还好，没有异味。
赵睿长舒一口气，拍了拍胸口。
“好险，好险，幸亏还没蘸墨……”
笔毁了是小事，大不了再做。
冷妈给的隐形墨水要是被这骚操作污染了，损失就大了。
蔡京这熊孩子也算给他提了个醒。
这里是大宋，不是现代。
必须提高警惕。
蔡京，等科举结束，再收拾你吧。
与苏轼这些学霸不同，他们己经彻底放下了负担，又开始了曾经科举前的生活。
赵睿这个小学渣，成天沉浸在抄写，背诵中。
所谓临阵磨枪，不亮也光。
在第西场科举即将到来之际，他终于完成了第西场的准备。
嘉祐二年、二月十三，阴。
贡院正殿。
欧阳修看了一眼身边的同僚们，从袖中取出一卷封存完好的考题置于案上。。
“诸位，此乃今科第西场，经义题目。”
站在一旁考官何琦，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问道。
“欧阳大人，下官记得，我等先前商议，此场当以《周易》、《礼记》为题，为何……为何临时更换了题目？我等全然不知此事。”
欧阳修闻言，扫了何琦一眼，随即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呵呵，何大人莫急。至于为何更换题目，又为何未曾提前告知诸位，待会儿自有分晓。且等所有学子都进入号舍，搜检完毕，一切便清楚了。”
最后一场，许多人脸上带着如释重负的轻松，三三两两，低声交谈着，步履轻快。
这是一场，不容易拉开距离的考试。
因为……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要考什么。
然而，当他们迈进号舍区域，找到各自位置，将考具一一摆放妥当。
异变陡生！
欧阳修目光一凝，沉声下令。
“诸位，时辰己到，封锁各门，严查号舍！”
一声令下，殿内和甬道两旁的小吏、考官们，全体动了起来。
脸上再无半分平日温和，取而代之是铁面无私的冷峻。
数十名小吏迅速奔赴各个号舍入口，封锁区域。
考官亲自带队，深入号舍之间，展开了史无前例搜检。
众多考生，刚把笔墨纸砚摆好。
就被小吏喝令站起，从头到脚。
发髻、衣带、鞋底都不放过。
“考篮！打开！所有东西倒出来！”
“手，举起来！袖子捋上去！”
“这是什么？拿过来我看！”
学子们，此刻一个个面色大变。
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吓得脸色煞白，手足无措站在狭小的号舍中。
怎么办？
夹带的周易，怎么办？
本以为是送分题，结果变成了夺命局。
胡子小吏与考官走到9527。
贡院这群官员小吏中，就他们俩和封弥官知道。
面前这个9527，便是欧阳公他们交口称赞的旷世奇才。
这位爷，八成就是今科状元郎，天子门生。
戏还是要做全套，该搜还得搜。
虽然他们打心底里觉得，能从9527身上搜出东西，才是荒天下之大谬。
胡子小吏，前一刻对9526还凶神恶煞，此刻见了赵睿，面带笑容，点头哈腰。
“9527，劳驾挪步，我们检查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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