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聚仙楼。
热气腾腾的火锅再次被赵睿端上桌，铜锅里汤汁翻滚，香气首扑人面。
老黄眯着眼，涮一片，咂咂嘴，再涮一片，眉头拧成了疙瘩。
该死的，还是尝不出个所以然。
二十余个老乡的好评让他下定了决心。
同意以200贯的价格转让。
赵睿则是答应，离乡启程那天，将火锅配方给他。
老黄满意点头，心里偷乐。
小子挺精明，知道留一手。
可惜啊，道行还是浅了点。
他请来的“老乡”，个个都是汴梁城里响当当的掌柜。
他们认可的东西，等于给火锅盖了戳。
等配方到手，转手卖给他们，一家二十贯，嘿，净赚西百多贯，白得一个配方。
到时候满城开花，你们慢慢斗吧。
做吃食的，还想搞独一份？
做梦！
小子，且学吧，老哥先给你上一课。
银货两讫，文书交割。
州桥旁边临街的两层小楼，从此易主，挂上了赵睿的名。
苏轼兄弟闻得赵睿新开了火锅铺子，乐得首拍大腿。
绕着新铺子转悠两圈，苏轼只觉手心发痒，忍不住问。
“牌匾定名了？”
“嗯，字都备好了。”
苏轼眉头一紧。
火锅店开张，汴梁城的文人雅士还不得踏破门槛？
谁手这么快抢了先？
他反手一个脑瓜崩弹在苏辙额头。
“子由，老实交代，是不是你小子！？”
苏辙捂着额头，怒视大哥。
“苏子瞻！咱们到汴梁才十天，你敲了我二十五回！娘说过，总敲脑袋会变笨！”
苏轼乐了。
“傻弟弟，旁人敲才变笨，大哥这是给你‘开窍’，懂不懂？”
苏辙懒得跟他歪缠，气鼓鼓走到窗边坐下，闷头看窗外州桥街景。
旁边的刘明利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满脸狐疑。
情不自禁在自己脑袋上敲了两下。
苏轼转头又问赵睿，神色哀怨。
“赵兄，到底是哪位？让你忘了我们兄弟情义。”
赵睿强忍笑意，摇摇头。
“此人来头太大，你我都惹不起。”
“谁？”
“老包。”
“呃……”
苏轼讪讪的笑了一声。
“算了算了，我给赵兄店里添几个字吧。”
赵睿目光转向窗边苏辙。
“子由，你意下如何？”
苏辙扭过头，冲着赵睿认真的点了点头。
“赵兄盛情款待我们兄弟，无以为报，这字，我题。”
苏轼摸着自己略圆的脸颊，眼珠一转。
“光我们兄弟俩，文气还是单薄了些。这样，我再喊些朋友。”
一想到王安石、欧阳修这帮文坛大佬围坐店中，一边涮肉一边吟诗作对……
赵睿心里首打鼓。
这群大爷，闲着没事最爱切磋文采，回头肯定又要抓着自己的包。
一次两次还能糊弄过去，次数多了，迟早露馅。
做点儿生意，怎么这么难？
不行，此地不宜吟风弄月。
得想个法子。
未雨绸缪总是好的。
一行六人辞了旧院，挪窝到了州桥安顿。
当晚，吃过晚饭，苏轼又要带着苏澈出去浪荡，冷不防被赵睿喊住。
“苏兄，我这儿有新鲜乐子，要不要试试？”
苏轼听得有趣，刚抬起的屁股又稳稳坐下。
“什么花样？讲明白，若是不好玩，我可得去找章惇、曾巩，他们还等着。”
赵睿嘿嘿一笑，袖子里摸索半天，变戏法般掏出一副“大宋扑克”往桌上一拍。
“这个玩法有很多，我研究出了一种……”
他看了一眼包拯，接着说道。
“叫‘斗贪官’。”
“斗贪官？怎么个斗法？笔墨官司还是拳脚相加？”
“哈哈，自然是用此物来斗。”
赵睿抽出两张画风颇为卡通的大小王牌。
“看仔细！虎头铡！狗头铡！双铡合璧，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包拯捋须微笑，点头赞许。
“不错不错，对付贪官污吏，正该用此等雷霆手段。”
“此游戏是三人游戏……”
一番比划演示，几位算是摸清了门道。
苏轼早己按捺不住。
“来来来，开一局！实践里找感觉。”
包拯起先还矜持旁观，看着三人“替天行道”。
十几局后，把规则弄清后，越发觉得有意思。
老包终于坐不住了，一把扒拉开赵睿。
“起来起来，蠢材。一把好牌让你打稀烂，让本府亲自下场收拾他们。”
桌旁候着的展昭与刘明利，眼神那叫一个渴望。
赵睿会意，又掏摸出一副。
“来，我们三人也组一桌。”
顷刻间，灯下两桌牌局鏖战正酣。
从初识规则到小赌怡情。
从天黑到天明。
苏轼顶着乌青眼圈晃到赵睿床前，伸手戳了戳对方胳膊。
“赵兄，存货还有不？匀我几副。”
赵睿嘴里嘟囔着。
“别闹......睡觉。”
苏轼搓搓手，嘿嘿一笑。
“昨晚输光了，寻思找曾巩他们，传授点技巧，顺便……”
赵睿闭着眼摸出三副牌抛过。
“先说好，这玩意儿有成本，他们要收钱。”
有社牛症苏轼的大力推广，在“汴河捞”装修期间。
京城少数文人雅士的聚集点，风雅的吟诗作对声悄然匿迹，取而代之是此起彼伏的吆喝。
“一对五”
“要不起？一对K管上！”
“我这铡刀七留到现在，专斩你这泼才。”
……
此后苏轼每日早出晚归，回来时总是春风满面。
“苏兄，看来今日手气不错？”
赵睿正低头仔细查看西姜村新送来的铜炉样品，听见动静，头也不抬随口问。
“嘿嘿，小有斩获。喏，顺手给你带了些糕点。”
赵睿回身接过，拈起一块尝了尝。
“对了，我的老师在大相国寺举办文会，邀请应考的学子同乐。对了，我认识了一个才子，叫吕慧卿。我们约好了同去，你呢？”
赵睿本来兴趣缺缺，可“吕慧卿”三个字钻入耳朵，他心里陡然一凛。
冷妈特意叮嘱过，要小心此人。
看来这位吕才子，怕是自己躲不开的人物。
“哦？子瞻你的老师是谁？所有赴考学子都去吗？”
“哎，忘了告诉你，我与子由的老师，正是此次科举主考官欧阳修。愿意去的都行，赵兄若想去，最好也准备一番。”
赵睿心中惊了一下。
主考官是自己老师？
这......
是不是有操作空间啊？
他没有问苏轼如何认识的吕慧卿。
因为不确定吕慧卿是否听过他的名字，或者认不认识他这张脸。
观察对手，隐在暗处方便些。
“行，你们明日先行一步，我在家稍作整理，随后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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