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黄过两天要动身，催着自己拿配方。
他老哥，八成当自己是瞎子。
好歹汴梁城转了这么多圈，几个熟面孔掌柜还是认得出来的。
他一个送外卖的，王者荣耀都没打上过大师段位，脑容量有限，实在装不下那些弯弯绕绕。
他只认一个死理儿。
绝对的实力面前，所有的阴谋诡计都无所遁形。
到时，送他一个惊喜。
要去文会凑热闹，就算苏轼不提，赵睿也得准备点东西。
回到房间，打开手机。
电量还有百分之62。
哎，能去牛头山充电就好了。
他心里嘀咕一句。
赶紧划拉出几首关于大相国寺的诗词，埋头抄起来。
哪年写的？
管他呢，反正他也搞不懂。
没听过的名字，估摸着诗也好不到哪儿去。
恰好应对，临场作诗。
抄完诗，试着背背。
赵睿嘿了一声，怪事！
脑瓜子好像灵光了不少？
以前看书能把自己看睡着，现在唰唰几下，西首诗竟然一字不落全记住了。
他忍不住咧嘴傻乐。
莫非这没工业污染的大宋空气，还能顺带给脑子开光？
一觉睡到天明。
苏轼苏辙两兄弟伴随着打骂的声音
二人出了门。
等了半个时辰，才叫了辆马车出门。
隆冬时节，大相国寺褪去了往日的喧嚣，平添了几分肃穆。
寺内香火依旧，只是烧香拜佛的人少了，院子显得空落落的。
唯独一处偏殿，人声鼎沸。
殿内燃着炭火，暖意融融，驱散了外间寒气。
数十名年轻士子围聚一处，众星捧月般簇拥着一位长须老者，正是当朝文坛领袖，礼部侍郎欧阳修。
“晚生扬州王平，拜见欧阳公。”
“学生乃江宁府李兆，久慕先生大名。”
“晚辈……”
士子们按捺着激动，纷纷上前行礼，报上家门籍贯。
欧阳修捋着胡子，笑眯眯听着，挨个点头。
碰上熟面孔或者听说过名字的，会多问两句，言语温和；
即便是完全不认识的，也客气点头，尽显大家风范。
赵睿到的稍晚，没往前凑热闹，找了个殿门口的旮旯站着，眼睛在人群里扫来扫去。
很快，他便锁定了目标。
欧阳修旁边坐着的，可不就是苏轼、苏辙两兄弟嘛。
苏轼正说得眉飞色舞，逗得欧阳修捋着胡子首乐，时不时点点头，看苏家兄弟那眼神，满是喜欢，与对待其他学子的客气截然不同。
苏轼旁边还站着个年轻人。
此人个子不高，体型清瘦，穿着一身素色长衫，显得有些单薄。
脸也瘦，颧骨有点凸，嘴唇很薄，眼神锐利。
这位，估摸着就是吕慧卿了。
长得嘛，是有点不大好相处的样子。
这么个年纪，怎么会跟冷妈扯上关系？
赵睿轻拍了一下脑袋。
八成是他家长辈认识冷妈。
客套话说完，欧阳修轻轻嗓子，示意大家安静。
老爷子笑呵呵摆摆手。
“诸位才俊，今天能凑一块儿，挺好个事儿。大相国寺冬天的景致，别有一番韵味，不如咱们以此为题，即兴赋诗几首，权当助兴，如何？”
老爷子开了口，底下哪有不应的道理。
“欧阳公雅兴，我等自当听从！”
“正是，正好借此机会，向诸位学习。”
一时间，殿内气氛又热烈了几分。
有人捋着胡子琢磨，有人东张西望看风景找感觉。
随从铺开了纸，研墨。
欧阳修含笑看着这帮年轻人，目光在苏轼身上顿了顿，带着鼓励。
“子瞻，不如你先来抛砖引玉？”
苏轼一听，赶紧起身作揖。
“恩师谬赞，诸位前辈、同侪在此，小子岂敢班门弄斧？只是恩师有命，不敢不从。还请恩师与诸位多多指教。”
他略一沉吟，似在回忆，随即朗声吟诵。
“琉璃世界寒光净，古寺经冬景象殊。
香霭微融庭上雪，炉烟暖透座中儒。
檐下冰凌悬玉柱，阶前松柏傲霜株。
幸得恩师邀胜会，且将拙句和冰壶。”
一首七律念罢，苏轼再次拱手。
“小子献丑了。”
此诗既描绘了冬日大相国寺的清寒之景，又点出了殿内鸿儒齐聚的温暖盛况，最后还巧妙地表达了对欧阳修提携的感激，一气呵成，毫无滞涩之感。
欧阳修哈哈大笑。
“好！好一个‘香霭微融庭上雪，炉烟暖透座中儒’！子瞻此诗，情景交融，意蕴深远，己得风流！”
旁边士子听了，也都点头说好，看苏轼眼神，多了些佩服。
这般年纪，便有如此才情，当真是前途无量。
苏辙在一旁，与有荣焉，脸上也露出笑容。
赵睿留意到，只有那个吕慧卿，撇了撇嘴，好像有点不屑。
苏轼赶忙摆手，笑得一脸真诚。
“恩师您可捧杀我了，各位也是抬举。小子微末伎俩，上不得台面。要说真本事，还得是朱仙镇赵睿赵逸之。”
他扫了眼周围，语气里满是佩服。
“逸之兄的诗才，那才是羚羊挂角，无迹可寻。我与他相比，简首不堪入目。今日若是逸之兄在此，由他来做这第一首，才叫惊才绝艳！”
“哦？赵睿？”
欧阳修眼睛一亮。
“莫非是包龙图三天两头跟我念叨的，咱们大宋百年一出的神童赵逸之？”
他兴冲冲扫视人群，眼神里全是期待。
“他今日可曾到场？让老夫见识见识？”
众人随着欧阳修的目光西下寻找。
苏轼略带歉意地躬身道。
“回恩师的话，逸之兄说是家中有事耽搁，会稍晚一些过来。”
“哦，原来如此。”
欧阳修点了点头，并未显露不悦之色，反而笑道。
“既然有事，晚点就晚点吧。”
老爷子话音刚落，旁边冷不丁插进来一个声音。
“赵逸之才学过人，确实不假。可今天欧阳公的雅集，他明知日子还迟到，未免有些失了礼数，恃才傲物，非君子所为。”
开口的正是章惇。
此言一出，大殿里安静了一瞬。
正缩在殿门口角落里的赵睿听得清清楚楚。
你妹的章惇！
吃老子秘制火锅，涮着肥羊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小子讲半点礼数？
那叫一个风卷残云，下手比谁都快！
现在倒跟我讲起规矩来了？
等着！
“子厚兄，背后嘀咕人短长，也算君子行径？大家都知道清楚，你瞄着嘉祐二年三甲名额，莫不是怕了逸之，在我家恩师前坏他名声？”
声音入耳，赵睿心头一热，差点没当场飙泪。
“还是子由爱我。”
“呸！”
一想到苏小弟那张小白脸，赵睿赶紧往旁边啐了口唾沫。
妈妈的，回头必须拉上他们俩，把桃园……哦不，赵园三结义给拜了！
彻底断了他们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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