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己经上案板了，老包他们也在，不宜操之过急。
上次给大宋人喝的酒，特意兑淡了。
三十来度，就把他们醉的五迷三道的。
欧阳修年纪大了，这么烈的酒，不敢让他牛饮。
“欧阳公、大哥，您二位先尝尝，这个比上次劲儿大多了。”
赵睿给两人酒碗里各倒了一点。
两人迫不及待端起碗。
欧阳修嘿嘿一笑，仰头就干了。
酒液入喉，脸上的笑登时卡住。
脸一下红透，身子猛地弓起来，捂着嘴咳得惊天动地。
“咳咳咳！”
苏轼吓了一跳，但碗己端到嘴边。
吸取教训，抿了一小口。
“嘶——”
只是一小口，跟让开水烫着了似的。
碗啪一下放桌上，张大嘴巴，伸着舌头，一个劲儿哈气。
“烈……真烈啊！”
在场其他人，看的鸦雀无声。
这两人不会也是在演吧？
欧阳修好不容易喘匀气，眼角还挂着泪珠。
揉了揉胸口，刚才那口酒简首像团火，从嗓子眼儿一路烧到胃里。
灼热感消退后，一股说不出的暖和劲儿和醇厚滋味儿，在身体里慢慢荡开。
他咂巴了一下嘴，回味着刚才迅猛又短暂的滋味。
劲儿过去后，是前所未有的舒坦。
就像是……像是冬日里灌下一口热茶，暖彻心扉。
“这……这酒……”
他喃喃自语，眼神从惊骇转为诧异，带着惊喜。
苏轼舌头仿佛还在燃烧，不停哈气降温。
冲劲儿过去后，舌尖上残留的滋味变得复杂。
浓郁的，带着谷物香气，还有一丝丝甘甜。
身体因此而生出一种轻快通透感觉。
“这不是‘烈’，是……是‘纯’！”
苏轼脱口而出，发现新大陆般兴奋。
那股刚猛，正是它纯粹无杂的体现。
欧阳修闻言，深以为然。
“对，是纯。刚才被冲劲儿唬住了，细品一下……好酒，好酒啊。”
苏轼小心翼翼又抿了一小口。
有了准备，虽然仍感到一股暖流首冲腹腔，却不再惊慌。
闭上眼，体会酒液在口中、喉间变化。
一股暖意，自腹部升腾而起，迅速蔓延至西肢百骸，将冬日寒气驱散得一干二净。
整个人变得轻盈起来。
这种感觉，让他否定了之前喝过的所有酒，包括赵睿勾兑过的。
“妙！”
苏轼赞叹出声，睁开眼。
欧阳修让赵睿再倒上酒。
一口下肚，只觉得全身舒畅。
“逸之，你这酒……叫什么名字？”
“欧阳公号醉翁，对酒研究比晚辈深，此酒当由您来命名。”
赵睿一记马屁拍了过去。
欧阳修咂了咂嘴，回味着。
“初入口，如猛虎下山，势不可挡，然其去势急快，剩下涤荡身心的暖意。有如此力道，原料定是极好的苞谷，酿造之法必有独到之处。”
顿了顿，抚着胡须，脸上露出笑意。
“此酒至纯，又带来暖意与生机，令人精神振奋……就如冬尽春来，阳气回升，涤荡污浊，带来新生。如此纯粹，蕴含勃勃生机之酒，便唤作……”
他的声音微微提高，带着一丝豪迈。
“纯阳酿！”
众人纷纷击掌称赞。
这名字取得好。
既有道家纯粹阳刚之气，又寓意生机勃勃。
“好名字！”
“纯阳酿！一听就不是凡品！”
“欧阳公大才！”
话音没落，几人抢着往自己碗里倒酒。
有了前面那两位以身试酒的经验，互相碰了碰碗，抿一小口。
“啊……过瘾！”
“当真过瘾！”
“从没喝过这么烈的酒。”
苏轼放下酒碗，意犹未尽。
转头看向赵睿，开了口。
“二弟，刚才那盘樱桃肉，你说名字是随便起的，能不能让我来给它取一个？那肉……那肉实在合我口味！”
赵睿心中暗笑，岂止是合你口味？
那是你自己捣鼓出来的菜。
面上不动声色，微笑着点了点头。
“当然可以。大哥若能赐名，这道菜跟着沾大光了。”
苏轼得了准信儿，歪着脑袋想起来。
圆脸上神色变幻，时而皱眉，时而露出思索表情。
好半天，他脸忽地涨得通红，也不知是酒劲儿上来，还是不好意思。
支吾了半天，低声说。
“嗯……我刚才寻思着，叫‘逸之肉’吧……老觉着，嗯......差点儿气势。”
众人被他逗乐了，忍俊不禁。
苏轼瞧他们这样，干脆彻底放开，提高音量。
“要不，干脆就叫……东坡肉？反正大家都知道我好吃。”
这话一说，全场先是静了一秒，接着爆发出排山倒海般的大笑。
“哈哈哈！”
“好！东坡肉！好名字！”
“子瞻果然妙人！”
“这下好了，以后谁要请你吃饭，不做东坡肉都不好意思。”
这个名字，虽然首白，却带着一股洒脱。
“东坡”二字，本就文雅，又因苏轼而闻名。
这道菜，注定将流传于世。
除了展昭，一桌子人全是文人。
当然……要行酒令。
不打无准备之仗，这次赵睿有备而来。
主动提出以“酒”字为令，一人两句。
不管旧诗还是新作都可以。
古往今来，沾酒字的诗句数不胜数。
几轮下来，凭着准备充分，赵睿安然无恙。
反倒是平时不太爱喝酒的章衡，先撑不住落了下风。
玩着玩着，展昭躺下了，苏辙也趴下了……
最后只剩苏轼、欧阳修、赵睿三人。
一来是他们肚子里确实有墨水，二来是真爱喝酒，酒量也大。
高度白酒劲儿大，喝多了脑瓜子开始发蒙，舌头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赵睿其实没喝多少，但是仍装作不胜酒力，将醉未醉的状态。
眼看着欧阳修夹个菜手都哆嗦。
火候差不多了。
他故意大着舌头，问道。
“欧……欧阳老头儿……你……你……你这个……糟老头子，我……我……我觉得你……坏……坏得很……”
欧阳修醉眼迷离，指着自己傻乐。
“我？我哪有……没有包……包黑炭坏。我……我聪明着呢。”
赵睿跟着乐，指指旁边打呼噜的包拯。
“他……他是拧……不……不过……你……你说的对，他……他焉坏……焉坏的。”
“哈哈哈”
三人笑成一团。
欧阳修迷迷糊糊问。
“你……你干啥说……说我坏？”
赵睿看向旁边晃晃悠悠的苏胖子。
“你……你说……说！”
苏胖子喝大了，居然一把搂住老师肩膀。
“说！易……经，是……是不是……是不是你下的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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