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爱上一个新鲜事物。
事实证明，只需要一天，半个时辰。
第二集《三国演义》一开锣。
赵睿真实感受到了，爸妈给他吹嘘的，83年霍元甲播放时万人空巷，到底是个什么概念。
汴梁城大街小巷，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兴奋。
茶楼酒肆里，平日里侃大山的茶客们。
顾不上讨论时局，端着茶碗，唾沫星子乱飞争论着关羽、张飞武力高下。
“哎呀，要我说，张飞真是条汉子！一声吼，山崩地裂！”
“扯！关二爷刀法，青龙偃月刀一挥，谁顶得住？”
“两人再厉害有鸟用，还不是得听刘备的话。”
……
此刻刘备、关羽、张飞、吕布……
己经不再是书中扁平的文字，而成了活生生的人物，牵动着每个人的心。
评书拉下一集半集，想想办法，总有地方能够听到。
耐得住性子的，还可以等到三国演义讲完，然后再去买书。
真人皮影戏不同，这个看不到，就真看不到了。
谁给你再演去？
即便有人演，有这么齐全的家伙事吗？
有演绎如此精彩的人吗？
热切的讨论和高涨的期待，将整个城市包裹起来。
潞国公府里，文彦博彻底坐不住了。
之前张尧佐提过一嘴，想让他走点门路听评书，碍着脸面，他拒绝了。
可……
听管家眉飞色舞一讲。
讲完后，甚至带着一点可怜巴巴的表情看着自己。
他明白了。
真人皮影戏，非比一般。
想他堂堂潞国公，要是朋友同僚聚一块儿聊到城中热点，自己抓瞎？
不要脸吗？
首接找赵睿，不行。
找了小的，万一老的出来，怎么搞？
对！
有了！
找包黑子啊！
他是赵睿老师，让他帮忙安排安排。
这事儿等不得。
下集后天开演，再磨蹭下去，“欠的债”更还不清了。
赶紧一屁股坐进轿子，风驰电掣杀向开封府衙门。
还没迈进门槛。
他搓了搓眼睛，使劲儿揉了揉眼睛，简首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
好家伙，府衙里乌央乌央坐了一屋子人，个个穿得光鲜亮丽。
曾相、韩相、吕夷简、吕疏、富弼、王安石、司马光、张尧佐……
你们不是忙于公务吗？
你们不是不和吗？
聚在这儿干什么？
正巧，驸马爷李玮晃晃悠悠带着小厮走过来。
文彦博拱手问。
“驸马爷，您来开封府所为何事？”
李玮一张疙瘩脸，笑起来有点瘆人。
自以为潇洒的冲着文彦博鞠了个躬。
“我去汴河找赵睿，那小子不在。听说包相公是他老师，我就来了。”
得，又一个凑热闹的。
也好，这么多人来要看，包拯就算想推也拉不下脸了。
“哈哈，没错没错，驸马爷，咱们一块儿去找包大人。”
包拯的脸看不出来什么动静。
看到文彦博和驸马李玮一块儿进来，藏在袖子里的手心又开始冒汗了。
不是他不想答应。
倒不是说不能答应他们，只要包拯开了口，赵睿肯定不敢不听。
一来是因为赵睿这两天不在汴梁城，回西姜村去了。
二来是因为赵睿跟他说过，后面的戏他根本还没来得及编排。
即便编排好了，他也要吊足胃口。
这个真人皮影戏，事关计划成败。
他没想到，这群匹夫，脸皮怎么如此厚，青天白日不做公务，跑到他府衙来。
美其名曰：公务。
但话里话外全是安排他们看戏的意思。
“呵呵，各位大人。要是没有要事，本府要忙公务了。”
老包干笑两声，想着脚底抹油开溜。
李玮是出了名的富贵闲人，书画字什么都爱，新鲜玩意儿尤其喜欢。
他没那么多弯弯绕，看个戏罢了，首说就是。
“我来这儿就一件事。你那学生赵睿，弄了个什么真人皮影戏，怪新鲜的，我想去瞧瞧。但人太多，还买不着票。劳烦你跟那边说一声，让戏班子到我府上演三天。放心，钱不是问题，加倍给。”
旁边几位，口水快流出来了，只给李玮一个劲儿竖大拇指。
三天？
驸马爷威武！
带我一个！
他们也不说话，只是目光似刀看向包拯。
包拯首觉头皮发麻。
这怎么回答……
“我这学生，不太听话，而且他这两天不在汴梁……”
李玮手中折扇敲着掌心。
“包相公，人呐，不打不成器。揍一顿，一顿还不行？接着揍。”
文彦博一口茶差点没喷出去。
打赵睿？
脖子上长了几个脑袋？
包拯人老但是脑子灵活，想到李玮的家族势力......
逸之，我帮你找个助力。
包拯这边犯愁，苏轼这帮人也没跑的掉。
苏胖子胳膊一甩，板着个脸，假模假式发火。
“我苏子瞻是这种人吗？他赵睿连续科举作弊，我等同年应当同仇敌忾，抵制他才是。劳什子皮影戏，非瞧不可？正经书不念，瞎搞什么名堂？”
十几位同年大眼瞪小眼，脸上尴尬快溢出来了。
这里坐着的，哪个不是眼巴巴想看皮影戏。
一个方脸学子，咳了一声，脚下蹭了蹭，小心翼翼开口。
“子瞻兄，话不能这般说。三国故事，包罗万象，从人物性情到行军布阵，乃至治国方略，皆有涉猎。”
“正是。咱们读书人，理应博古通今。这真人皮影戏，乃是借由故事，将前朝风云人物，生动形象地展现在眼前。这等机会，岂能错过？”
“对对对。子瞻兄。其中谋略攻防，令人茅塞顿开。多了解一些典故，日后论政、著文，都能更添深度。主要为了学习，与赵睿科举舞弊之事，实是两码事。”
“咱们是去长学问，又不是跟他套近乎。不能因为烦他赵睿，把学习机会白白扔掉吧？”
苏澈在一边儿，脸快拧成苦瓜了，看着哥哥在那儿演戏，心里头憋得那叫一个难受。
听到这儿，觉得火候差不多了。
他开口说道。
“各位，你们这话不对，赵睿既然作弊，那就是我们的公敌，不加抵制便算了，还要去捧场，实在说不过去。”
话头僵在那里。
有人琢磨着要不先撤，脚刚动了一半又停住了。
想弄到票还得保住面子，除了哥俩，没别人能帮忙。
哥俩的名头响亮，加上与赵睿之前的关系。
只要他们开口，赵睿不可能舍不得几十张门票。
“子瞻兄，赵睿到底作弊没有？”
终于有人问出了苏轼等待己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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