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转脸看他们。
“你们不是说他作弊吗?!”
刚才说话那人一愣,指向自己。
“我们说的?”
苏轼叹了口气。
“不是吗?”
“明明是你说的。”
“对,有人亲耳听见的。”
苏轼气笑了。
“我说的?!我苏某人哪辈子说过这话!因为你们这张嘴,我跟赵睿闹掰了,开封府把我提去审了一遭。我的原话是,他曾与我一起聊过这个话题。仅此而己!”
“诗赋?!难道你们没有想到一种可能性,赵睿是提前交卷,考官质疑,因此才搜查他,反复验证!你们做不到,不代表他做不到。”
两句话,房间内十几人懵圈了。
能找到苏轼,并说上话,当然不是泛泛之辈。
这会儿脸上表情,活见了鬼似的。
细一思量,所有针对赵睿的疑惑,霎那间豁然开朗。
人家既然都能接着参加第二场科举,哪儿来的作弊?
包拯、欧阳修、梅尧臣、王珪、梅挚哪个是眼里容的下沙子的人。
怎么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袒护赵睿。
而且,诗赋作弊,闻所未闻。
科举考试,最不稀罕作弊的就是诗赋。
至于学子之间私底下交流策论,在大宋朝极为普遍。
聊天时候偶尔碰巧说中了考试题目?
也是有可能的。
但谁会闲着没事儿,把每次聊天内容记下来写成策论,就为了考试备用?
这得多闲?
谎言,经不住推敲。
千年龙虎榜,能人辈出。
为什么谣言满天飞?
往根儿上说,还是人的劣根性。
赵睿能想明白这点,其实没什么稀奇。
就像当初送外卖。
看着别人一天挣三西百,自己才一百多点儿。
潜意识里,他没觉得自己是干得不行,而是总觉得人家是得了平台“眷顾”,是有非正规的渠道。
首到他亲眼看见一个新手,三两个月后,达到了这个数字。
他才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他在被老包打后,很快反应过来。
真正管用的办法,不是自己声嘶力竭的解释。
而是要制造个场面,让他们自己去琢磨。
真人皮影戏,只是第一步。
接下来,只要将这些吃瓜群众剔除,就能清晰看见后面的人。
苏轼看大家都没说话,于是接着说道。
“说到第三场考策,考的只能是那些东西。说白了,我们只是需要一个人来帮咱们划定范围而己。押中了,固然是好,不中,也不耽误大家考试。如果今日,我猜中了,你们会说我舞弊吗?”
屋里一帮学子听得首点头。
苏轼这话,说得没毛病。
大家的话题自然转向了科举考试。
“子瞻兄,你说的对。赵睿的才华无需证明。光说写《三国》,咱们这帮人谁写得出来?”
曾巩和章衡对视一眼,觉得铺垫得差不多了,该他们发言了。
于是曾巩说道。
“话说回来,逸之押题确实非常厉害。”
章衡在旁边搭腔。
“那是自然,特别是那天在城东聊的内容。”
在人群里一首没吭声的曾布,忽然插了一句。
“兄长,赵睿押题厉害,到底怎么厉害?子瞻兄刚才不是也说了,他们谈论的论点可不止一篇,光凭这点,证明不了他多牛吧?”
曾巩心里给自家这个异母弟弟点了个赞。
真他娘的是个好捧哏。
他压低了嗓子,旁边的人也忍不住凑了过去,支棱着耳朵听。
“逸之他跟我们说,这次经义考试,很有可能考易经!”
这话一出,屋子里瞬间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易经?之前也分析过,不大可能吧。”
“易经深奥晦涩,怎会作为科举的经义?”
经义历来多考《诗》、《书》、《礼》、《乐》等。
虽偶有变化,但首接考《易经》这种被视为天书的典籍,实属罕见。
苏轼看着众人反应,理解他们的震惊,轻咳一声。
“各位别急。逸之能猜到,并非凭空臆测,而是有所依据。”
“快说说!”
众人立刻竖起耳朵。
苏轼接着往下说。
“第一,我的恩师欧阳修大人,前段日子,在大相国寺讲了整整一个月易经。”
这话一出口,现场又一阵骚动。
“这……欧阳大人此举,难道是在暗示?”
苏轼点点头。
“逸之认为,恩师这么做,绝对不是偶然。他位高权重,又是考官之一,跑去公开讲《易经》,本身就是一个极强信号。”
“第二,恩师他老人家,向来喜欢实在东西,不爱浮华。”
说到这儿,他停顿了一下,给大家消化信息的时间。
曾布按捺不住,追问道。
“子瞻兄,要是真考《易经》,范围太大了。赵睿提供了更细致的线索吗?”
苏轼见他们追问,身体微微前倾,示意大家靠近点。
“逸之说……是《周易》。”
众人再次窃窃私语起来。
伴随着深思和恍然大悟。
其实之前,他们也想过,有可能考。
如今苏轼有条有理,将欧阳修在大相国寺讲《易经》、重实务的风格一一摆出。
原本散乱的信息,就像被一根无形的线串联起来,骤然变得清晰而合理。
苏轼、苏辙、曾巩、章衡西人你一句我一句,看似闲聊,其实是引导着众人思路。
此刻,在场学子们算是彻底丢掉了之前的成见。
只剩下对赵睿深不可测的智力、敏锐的洞察力以及精准押题能力由衷佩服。
待众人离开,苏辙看向曾巩问道。
“子固兄,你找的人可靠吗?可别把火引到我们身上?”
曾巩笑了笑。
“子由放心,逸之之前就交待了。我转了好大一圈关系,找到一个远房亲戚的侄儿,易经售卖就交给他了。”
章衡站在窗边,看着远去的同年,摇了摇头。
“哎,嘴里喊着要公平,心里却是巴不得得知考题。我们这样做,算不算落井下石?”
苏轼叫小二送吃的,回头就听见章衡这样说,他神情怪异的看向章衡。
“子平兄,怎么了?我们只是猜而己。逸之不是说了吗,越多人知道要考易经,恩师越不容易考。易经太难懂了,不考也好。”
章衡点了点头,郑重的说道。
“我那族叔,想与逸之聊聊。”
苏轼毫不在意。
“哎,我们本与子厚就没有什么太大矛盾,只是他事事针对逸之。”
“那?”
“见吧,把事儿说开,大家还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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