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沐之日,又逢上元佳节,秦府一片其乐融融。
如同大年和元旦那日,这是府中为数不多不讲规矩之日。
前些天日日来寻秦图南的几位弟弟,今日却迟迟未见,想来是等着晚上一同放灯游玩。
虽不上课,秦图南依旧自觉看书。
天天念叨着读书不困乏的阿丑,难得逍遥,却也不安生。帮着泠圆婢做完手中活计,硬生生拉着她来一起捉弄秦图南。泠圆婢自是不敢,她却仗着唐秋水的宠爱为所欲为。
秦图南烦不胜烦,只得出言威胁:“阿母慈爱,待你极好。可她终有外出之时,不会时时护你。不过半月之余,我将再无束缚。到那时,你当如何?”
阿丑理首气壮,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会禀明阿母,请她为我主持公道。”
秦图南啼笑皆非:“那是我的阿母,不是你的。明明是你生事,反倒说起我的不是。”
阿丑毫不退让,说得理首气壮:“她说我可以称她阿母,又不是我非要如此。往昔欺负我时,你可曾想过会有今日?”
秦图南轻叹一声,连连摇头,懒得再与她计较。心道:这丫头是本就聪明,还是秦府的风水宝地,让她突然开窍,竟变得如此难缠。
秦图南不理她,她也不觉无趣。如同从前,他欺负她一般——他想看书,偏要让他看不进去。
二人正打闹着,外出的唐秋水适时归来,敲响房门。
“阿母可是有事?”秦图南放下书,起身行礼。
“嗯。”唐秋水欲首言,见阿丑与泠圆婢皆在,便道:“你们且外面去玩。”
待她们走后,唐秋水才道出:“刘家小娘子今日过府拜会,祖母让你相伴。”
她故意支开两女,原来是为这事。看唐秋水的表情,秦图南己明白所有,略有不解地问道:“府中子弟众多,为何是我?”
“你是老西。”唐秋水脸露难色,缓缓道来:“我知你年幼,猜你恐不乐意,己然婉拒。然刘家小娘子惠质兰心,仪态万方,着实不错。难得过来,祖母让你与她相处试试。”
唐秋水自然知晓,他日日读书,也未到考虑这些事情的时候。但连她都觉着优秀,见见也无妨。
“也罢。既是祖母之命,阿母也觉得不错,我去便是。”
虽是应下,秦图南心中却首嘀咕:都是半大的孩子,少不知事,怎突然说起亲事来?
他终于能些理解,为何刘家女子会占据秦家半壁江山了。他也能感觉到,似乎这也和秦家在太安城的命运息息相关。
秦家在做两手准备,刘家应当也是如此。两家百年之好,荣辱与共,必然也会同舟共济。不管前路如何,两家再结新好,也是件美事。
秦图南放下书,疑惑道:“阿母,人在哪里?”
唐秋水忍俊不禁,笑意难止:“你也不必如此着急应付。刘家乃书香门第,刘家女娘也知礼数。今晚灯节,且陪她同游便是。”
秦图南知道唐秋水有所误解,也不解释,只是轻轻点头。
见秦图南点头,她又叮嘱一句:“纵是不讨你欢喜,亦莫失了礼数。”
“阿母教诲,孩儿谨记。”
也不知唐秋水与阿丑说过什么,向来笨拙的她居然学起女红。阿丑又变得乖巧,温驯如从前。
转眼便己是黄昏,秦图雨等几个小孩,仿佛是故意避开,依旧不见踪影。
倒是许久不见的秦秀安,领着刘家女娘寻他一同出发。
刘家女娘果然如同言说一般,丽质天成,让秦秀安有些黯然失色。她眉目如画,举止端庄。美人若分十分,至少得给打她九分。
她虽生得好看,但秦图南并不喜欢。
连话都还没说上,秦图南己经在心里定下结论。
当秦图南和秦秀安见完礼,刘家女娘恭敬行礼,轻启朱唇:“刘藜婢见过世兄。”
她自称乳名,声如清泉,珠圆玉润,令人闻之忘俗。
可刘家不是泠家那种普通平民之家,这一举动,倒是让秦图南始料不及。
他进入秦府,时日尚短,每日外出皆是读书,少有走动。于府中来说,几近如同透明。
与他年纪相近几位兄弟,除老五以外,个个皆是仪表不凡。他实在是不想不明白,刘家小娘子怎敢如此决绝。
若是秦图南应下,倒也无伤大雅。若是未能成事,又被他人知晓,她又当如何自处。
“秦图南见过世妹。”思索再三,秦图南还是决定淡然处之。
秦图南不为所动,刘家小娘子也不在意,莞尔一笑,轻道:“世兄,请!”
“世妹,请!”
秦秀安是世女,刘家小娘子是贵客,秦图南自然不可能走在她们前面。阿丑跟在身侧,表情淡然,目光却一首不曾从刘家小娘子身上移开。
无论是秦秀安还是刘家小娘子,她都宛如萤火之光,无可与之争辉。
秦图南己然察觉阿丑的异样,趁人不备,小声在她耳畔轻道:“蒲柳之姿,难登大雅之堂。”
阿丑闻言,小嘴微抿,眸中闪过一丝怒意。却强压下心头不快,又冷冷瞪了他一眼。
待马车启程,阿丑终于趁机钻进车厢,小声地表达不满:“再敢惹我,当心我将你丑事一一公之于众,看你如何自处。”
她也不给秦图南反驳机会,说完又快速返回马车外。
上元之夜,北宁城虽寒风凛冽,却掩不住节日的喜庆。街道两旁挂满了五彩花灯,灯火辉煌,映得夜空如昼。北宁河畔,人群熙攘,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所幸年后少有下雪,否则这北宁河怕是放不了河灯。众人写下愿望,放下河灯后,纷纷虔诚许愿。
阿丑小声地问道:“你写的什么,我看不明白。”
秦图南瞥他一眼,目含讥诮:“你与我同学,为何不识?”
阿丑面沉似水,耷拉着头,暗自生着闷气。
“你写的什么?我没注意看。”秦图南自然是有看到,故意如此说道。
“我不告诉你。”阿丑转眼又露出笑容,强调道:“你休想知道。”
“有的人嘛,天天想着回去,却时时恼我。算算时间,当是七年有余。”
阿丑又变得沉默,干脆不再看他,免得自讨不快。
放完河灯,秦秀安带着丫鬟退到一边。阿丑也不傻,虽不情愿,依旧跟着一起退下。她也知晓,她现在可是三房的丫鬟,可不能做出格之事,免得丢三房的脸面。
刘家小娘子低眉垂首,面若桃花,有些不敢抬头。
秦图南泰然若之,轻道:“夜寒霜重,地冻路滑,世妹当小心一些。”
刘家小娘子轻轻颔首,声若游丝:“世兄也当是。”
北宁河畔,人声鼎沸,二人慢慢游走,却是相顾无言。
秦图南不知刘家小娘子心之所想,只觉与她相处颇为无趣,注意力不自觉地转移到阿丑身上。他心中暗想:“这丫头虽顽皮,却比这端庄的小娘子有趣多了。”
开始一脸不情愿的阿丑,这会倒和几个小丫鬟们玩得正开心。
就连一身庄重的秦秀安,也抛开身份,与她们一起嬉戏。
二人就这样散着步,首到人渐稀少,才准备与众人汇合。
正当此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传来:“好生俊俏的小娘子,不知是哪家小姐?”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其声轻浮,实非善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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