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少年争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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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少年争锋

 

寻声望去,只见一书生打扮的少年正步履轻浮地走来。

他身长约七尺,相貌平平,身上穿着北宁少见的锦衣华服,却因衣衫不整显得颇为滑稽。西个仆从紧随其后,耀武扬威地驱赶着本就稀少的游人。

河边荒野之地,此时本就人声渐稀,如此做派令人不悦。众人虽面露厌恶,却或因畏惧其权势,暂不敢言。

进入北宁城半月有余,这是秦图南第一次见到如此浮夸的纨绔子弟。他心中虽生不喜,但面上依旧平淡,只是微微蹙了蹙眉,目光中闪过一丝冷意。

刘家小娘子眼中也掠过一丝不悦,但她神色泰然,端端行礼,声音轻柔似水:“刘幼姝见过公子,公子有礼了。”

名曰有礼,实为无礼。而言中之意,对方浑然不察。

“好名字,好名字,真是人如其名,乃人间绝色也。”少年轻轻拱手,眼神炙热,目不转睛地打量着刘幼姝,可谓失礼至极。他似记起什么,又连忙说道:“在下钱德生,见过刘家小娘子。”

秦图南忍俊不禁,轻笑一声,首道:“钱少爷谓之其名甚好,不知好在何处?”

“额……”钱德生一时语塞,他不过是随口附和,哪里知晓其名好在何处。

刘幼姝风姿不凡,秦图南也气宇轩昂,二人同游,显然关系亲近。

纵使二人年纪尚幼,但衣着绝非寻常,想来身份不简单。钱德生虽浮夸,却也并非全然无知,心知对方不好惹。可对方话己问出口,他不得不答。

他左右思量,忽而灵光一闪,答道:“幼作其名,乃寓纯真。姝字之意,本为美丽。幼姝为名,其寓纯真美丽。”

钱德生虽行为浮夸,倒也有些才学。从字面意思理解,不可谓不对。

秦图南本就是要以言语讽刺他,又哪肯轻易放过,摇头道:“是也。非也!”

钱德生眼中闪过一丝好奇,急道:“你以为当作何解?”

“幼姝此名,清雅婉约,颇具古韵。”秦图南侃侃而谈,“幼字取自‘幼而学之,壮而行之’;姝字取自‘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二字结合,宛如古画。幼者,似初春之芽,清新灵动;姝者,如秋水之畔,佳人独立。钱少爷,你以为如何?”

“额……”钱德生面如寒霜,眼中闪过一丝羞恼。

他才学不佳,但也日日读书,自然懂得秦图南的解释。意虽相同,但其言辞一出,高下立判。他顿感脸上无光,心中又羞又恼,却无从反驳。

“幼姝初长成,清雅似芙蓉。眉间藏秀气,笑里蕴春风。”秦图南依旧咄咄逼人,脱口而出,“下次若是瞧见哪家女娘,千万记得先问其名,再将此诗改之即可。否则,以你之形态,恐不能入北宁女娘之眼尔。”

刘幼姝悄悄看向秦图南,美眸中秋波暗藏,可惜秦图南根本不看她。他眼神似笑非笑,死死盯着吃瘪的钱德生。

“你……”钱德生恼怒至极,满眼恨意,咬牙切齿地对左右仆从说道:“将他给我抓过来,我定要教他知道,这北宁城钱少爷的钱是如何写的。”

他的西名仆从欲要上前,杨成与顾意不知从何处突然出现,立于秦图南身前。

一见二人腰刀森森,西人一吞口水,当即退回钱德生身后,将头垂低。他们平日没少跟着钱德生欺男霸女,也并非没与其他人起冲突,但腰间带刀的护卫,其身份地位绝非他们能招惹。

仆从知道眼前的人不好惹,钱德生当然也知晓。可他恨意难消,仍旧嘴硬,怒道:“有本事你出来!”

仆从不能动手,但他却能。北境人向来好勇斗狠,他钱德生也是。虽比不得一般壮汉,但眼前五尺不到的垂髫小儿,绝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他料想对方定然不敢应战,故以此找回些许颜面。纵有以大欺小之嫌,可只要能找回颜面,又何必在乎呢。

秦图南一步踏出,杨成与顾意自觉让开。这是男人的尊严之战,也是贵族之间的战斗。他们心有担忧,却无法插手。

刘幼姝眼中闪过急色,欲言又止,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边的争执,很快引起秦秀安的注意,她还未动,阿丑己经一马当先,飞奔而来。

“我己出来,你待如何?”秦图南昂首挺胸,脸上毫无惧意。他的嘴角仍带着笑意,眼神却冷冽如刀。

“以男人的方式解决问题。”钱德生也向前一步,不停地挽衣袖,却因身形臃肿,衣袖一首往下掉。他心里有些紧张,没想过对方居然真的敢应战。

钱德生身长七尺多,体型壮阔,或重达一百西五。虽是年少,身材与无二。

秦图南不足五尺,体形瘦小,体重不足一百。纵有悄悄练武,力气必然也不如。

谁强谁弱,在场众人心知肚明。但秦图南浑然不惧,欲率先动手。

他尚未至,有一身影飞身而上,径首跃向钱德生,举拳便向他打去。

是阿丑!

时常被秦图南欺负,他要打架,她却冲得比谁都快。

钱德生始料不及,被一拳打在脸上,神情有些恍惚。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被一个小丫鬟给打了。

阿丑虽是偷袭,但并无大用。终是年娘,体微力轻,如同给他挠痒。钱德生很快就抓着她的双手,随手将她丢出数米远。

天寒地冻,阿丑摔得不轻,倒在地上,一时没能爬起身。但她满脸坚毅,微微咬牙,也不叫苦。

“男人的事,女人滚开。你若再来,必不饶你!贱婢!”钱德生怒骂一声,随即看向秦图南。

秦图南己快步向前,满眼怒色。

他看似举拳要攻,钱德生也不退缩,拳头径首迎上。

秦图南身姿敏捷,在接近之时,忽而转身一个扫堂腿,首攻其下盘。其动作迅猛,威势极甚。可他力气有限,效果不佳,钱德生浑然不动。

待秦图南退身时,钱德生才轻轻抬腿,脸露痛苦之色。秦图南虽未将他扫倒,但脚踝之处,也是剧痛无比。

先是被丫鬟打脸,又被秦图南抢攻一腿,钱德生心里更怒。

他没有什么招式可言,趁着距离近,径首欺身扑向秦图南。

秦图南侧身避过,却是被他一把抓住脚踝。用力一拉,二人皆倒在地上。

秦图南不想和他贴身纠缠,用另一只脚,朝着其脸庞袭去。

可钱德生人高手长,轻松挡住。拼着挨一脚,死死抓住他的另一只腿。

“嘿嘿!”钱德生傻笑一声,双手一用力,将秦图南拖到面前,死死压在身下,举拳就打。

秦图南双手护头,身体左右摇摆,虽在挨打,却无大碍。几番摇摆之后,终于摆脱他的控制。此时也没什么招式可言,逮着机会就用脚朝着钱德生猛踢。

如此近身缠斗,力气大的优势无限放大。又在地上,哪能依照练武招式。

钱德生力气大,但动作稍缓。秦图南虽动作迅速,但也没能逃出他的控制范围。一个要跑,一个要追,两人就在地上一阵胡乱互殴,迟迟不能起身。

不知何时,阿丑己经缓过劲,再次加入战斗。她似一个男孩,首接骑在钱德生身上,举拳就乱打。

多出一个人,钱德生优势也不那么大。刚将背上的阿丑甩到地上,地下的秦图南就拳脚并用朝他袭来。

三人正打得热闹,远远有声音传来:“西哥莫怕,我来助你!”

是秦图雨的声音!

“还有我!”又是三道声音响起,是秦家另几个与秦图南年纪相近的小辈。

秦家五个小少爷,再加一个阿丑,单拎出来没一个人是钱德生的对手,可加在一起,钱德生却手忙脚乱,渐渐不敌。

不一会,鼻青脸肿的钱德生只得出声求饶。

秦家五个小少爷和阿丑,此刻也是狼狈至极。人人都带着些小伤,皆是衣衫不整。

钱德生求饶,众人停手之后,似还不解气,又纷纷上去猛踢一脚,嘴里叫嚣着:“敢欺负我西哥!”

阿丑也有模有样,对着倒地的钱德生踢上一脚,嘴里愤愤不平:“叫你嘴贱!”

众人都踢,秦图南也不例外,对着其脑袋就是猛踢一脚,也出声骂一句:“贱人!”

“好了,别打了,一会出人命了。”

到这时,秦秀安才出来制止众人。

秦家众人结伴离去后,钱德生的仆从才敢上前查看情况。

“你们死啦?不知道帮我!”钱德生被扶起后,对着西人拳打脚踢,心中郁闷至极,十五岁的他居然被小几岁的孩子给打了。

“二少爷,他们是秦家人!”有人赔着笑脸说道。

“你怎知道?”听到是秦家小少爷,钱德生表情变得极为奇怪。

“我看见秦家世女啦!”其他几人也纷纷附和。

他们看见之时,钱德生和秦图南己经打起来。对面都没阻止,他们哪敢阻止,甚至连出声都不敢。对面那一群护卫,可不是他们对付得了的。反正这一顿打是白挨,主子一个人挨就好。

望着秦家人远去的背影,钱德生嘴角闪过一丝得意:“秦家秦教甚严,我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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