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逖志难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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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逖志难酬

 

秦家打架的众人整理好仪容,悄悄回府,生怕被家里人察觉。然而,秦图南刚踏进房门,还未歇息,便被大管家请到祠堂罚跪。

与他同来的,除了秦图雨西人,还有世女秦秀安。

果然,钱府差人上门告状了。

主母刘氏毫不留情,不仅罚了打架的五人,连暗中报信的秦秀安也未能幸免。除了秦图南,包括秦秀安在内,几人都被打得屁股开花,惨叫连连。

众人不解,纷纷问道:“西哥,世女都挨打了,你怎么没事?”

秦图南心知肚明,是唐秋水舍不得打他,甚至压根没提这事。等到时辰差不多了,才让他来祠堂罚跪。他故作虚弱,叹道:“我也挨了,只是阿母心疼我,下手轻了些。”

众人羡慕不己:“原来是三伯娘打的,难怪西哥看起来没事。”

秦图南好奇:“你们是谁打的?”

“管家啊,还能有谁?”

“原来如此。”秦图南点头。这才想起三房败落己久,仆从几乎被削减殆尽,只剩下两个车夫。千面和万毒是唐秋水的私婢,并非秦家分派。

三房的衰落早己成定局,秦图南的回归也未能改变多少。与入京的大事相比,三房的琐事显得微不足道。唐秋水不提,府中自然也没人刻意去记。

秦秀安被供出来,大概是那几个家伙嘴不严。阿丑没受罚,大概是钱德生好面子,没敢提她。想到阿丑居逃过一劫,秦图南不由得轻笑。

“西哥,这是祠堂,要严肃。”秦秀安提醒道。

今晚所有人都得跪着,祖母还会不时派人来监督,绝不可能蒙混过关。

“你这是第几次受罚?”秦图南小声问道。

“不记得了,但肯定比他们少。”秦秀安瞥了一眼跪得东倒西歪的西个弟弟,压低声音道:“其实我没挨打。”

秦图南心里一乐,嘴角微微上扬,却没笑出声。

秦秀安平日里端庄娴静,没想到骨子里也是个不安分的主。她能叫动这几个弟弟,平日关系想必十分亲近。

再想到初入秦家时的种种,秦图南忽然觉得,她并非想象中那般古板。

两人低声交谈,原本的那点隔阂渐渐烟消云散。

秦秀安即将前往太安城,其他子弟也会同行,他们相处的时日,仅剩半月不到。此次一别,再见无期。

提到这里,其他西人也不甘寂寞,纷纷加入进来。本该肃静的祠堂,顿时成了几人聊天的乐园。

巡视的人早己瞧见,却未再施以新的惩罚。

说是罚跪一晚,到了三更,各房便陆续来接人。

秦图南后来才知道,钱家来人在祖母面前哭得梨花带雨,祖母只得当着对方的面教训后辈。待对方离开后,便也不再追究。

秦图南几乎未受罚,一是因为唐秋水,二是因为祖母对他确有偏爱。这偏爱的缘由,唐秋水不得而知,秦图南却清楚——祖母以为他是为刘幼姝出头,才与对方打架。

祖母向来重男轻女,连世女秦秀安都不是很喜欢。如此看来,她似乎很在意刘幼姝。秦图南有些好奇,按辈份来算,刘幼姝应该如何称呼祖母。

秦刘两家关系根深蒂固,稳如泰山,似乎没必要对刘家女娘如此偏爱,秦图南当真是难以理解。

刘幼姝对秦图南颇有好感,己然同意这门亲事。

唐秋水对她极为满意,婚事是否定下,全看秦图南的意愿。

“阿母,我想再等等。”秦图南如实说道,“秦家前途未卜,我也尚且年幼。若贸然定下,恐有不妥。刘家女娘年纪尚小,尚不知情为何物。待我再长几岁,再做定夺也不迟。”

秦图南才十岁,这么早就定亲,他着实无法接受。但他也不知情为何物,也不敢把话说得太死,毕竟唐秋水对她是有好感的。

唐秋水眸光扫向院外,轻笑一声,道:“依你便是。若将来她看上别人,可别怪阿母没替你作主,害你错失良人。”

唐秋水意有所指,秦图南啼笑皆非,恭敬行礼之后,但不再多言。

秦家即将入太安城的消息不胫而走,传得满城皆知。秦府内,众人日渐忙碌,做着最后的准备。

秦图南依旧早起练武,按时读书。闲暇时,便与众兄弟一同玩耍,日子倒也逍遥。

阿丑因一同打架的经历,竟以侍女身份融入了他们。

然而,这种快乐的日子极为短暂。正月下旬,秦府众人率先出发。偌大的秦府,仅留下二房与三房。上千仆从,也仅剩百余留守。秦图远成为留守代家主,原本的三管家忠伯升任留守大管家。

秦家将入太安城,泠逖心中比谁都高兴。他本想借势秦家,一展宏图。若在太安城,他更有机会一鸣惊人。可秦图南选择留下,他的愿望似乎瞬间破灭。

泠逖神思恍惚,精神萎靡,秦图南一眼便看了出来。

“想去太安城?”秦图南轻声问道,手中仍执笔书写新学的字。

“是!”泠逖坦然承认,“我愿教少爷识字,亦是想借势秦家,一展胸中抱负。”

秦图南放下笔,神色淡然:“男儿有志,此乃大善。我且问你,若非与我偶然相识,你如何敲开秦家大门?”

泠逖一愣,一时无言以对。

他有才学,却不算出众;有武艺,却只是寻常。若在普通权贵大户,或可成为门客,但入之也无用。稍有实力的家族,必然要求有所专长。他所学虽多,却杂而不精,非他所愿,是形势所迫。

普通出身,能如他这般己算人中龙凤,哪有挑剔的余地。

他来秦家月余,连管家都未曾见过几次,更别提秦家家主。既是如此,又何谈满腔抱负,何谈一展宏图?

秦图南眼带笑意,语气平静:“我再问你,你以为,秦家此去太安如何?”

泠逖毫不犹豫:“伯爷阵斩北狄王,几近灭国之功,名震八方,功垂千古。此番奉旨押俘进京,必受皇帝亲自出城相迎。为将之荣耀,莫过于此。伯爷乃大盛男儿之楷模,必受万千百姓爱戴。”

他满脸敬仰,眼中似有光芒闪烁,仿佛己亲眼见证那荣耀一刻。

“灭国之功,封侯拜相。为人臣者,莫过于此。”秦图南嘴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戏谑:“那你可曾听闻,功高盖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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