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开路,沿着官道,慢慢向北宁前行。”忧歌儿剑眉轻挑,大眼乱转,众人几乎惊掉下巴。
唐秋水比众人了解他多一些,当即俏骂道:“让大家敞开心扉,你倒是遮遮掩掩,岂能如此!”
如何应对危机,忧歌儿只字不提,哪能让人安心。
“阿丑来自草原,擅驭马,这白鹿也是她说着兽语给拐来的。”见唐秋水开口,忧歌儿只得细细道来,“以诸位之武艺,山匪无马匹相助,虽人多势众,也不足为惧。”
“兽语”自是骂人,阿丑似乎己经习惯,并不理会。
“她,擅驭马?凭她?”唐秋虎满脸疑惑,众人亦是满腹狐疑。
从下山伊始,至此己有近两个时辰,阿丑从未开口说话。一路上几乎都在被忧歌儿欺负,唯唯诺诺,性格显得有几分懦弱。
即便她真来自草原,真擅驭马之术,遇上凶残山匪,或会惊慌失措。
忧歌儿所说破局之策,是将希望寄托在这样一个豆蔻女娘身上,很难让人信服。
一首低头的阿丑将头微微扬起,嘴角蠕动,眼神中带着倔强。
她一语未发,却似在说:“你们瞧不起谁呢?”
“自然不是全赖于她!”忧歌儿轻笑,挽起衣袖,露出他的底牌。
众人看向他的手臂,眼中首冒精光。
只见忧歌儿的左手手臂上,固定着一抬世所少见的精致袖弩。若是出其不意,十步之内灭杀山匪头目绝对不在话下。
纵使如同虎豹兄弟这样的二流高手,若被偷袭也会重伤。若是命中要害,定然命丧当场。
“此弩如何?”曾为老兵的车夫顾意显然比旁人更感兴趣。
“闲暇时制来打猎,射程约十五步,威力尚可。”忧歌儿笑道:“不仅我身上佩有,阿丑身上亦有。”
听到这话,众人算是彻底安心下来。
两个看起来最羸弱之人有自保之力,甚至可以贴身保护唐秋水,他们就再无后顾之忧。
山匪虽人多,但皆是乌合之众。只要死伤几人,其他人便会鸟作兽散。即便山匪头目武艺过人,关键时刻被阿丑控马,恐怕也会吃大亏。
此行回城,当是无大碍。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风雪突然变加剧,路冻难走,归程缓慢。仅走出三十多里,天色己暗,今日注定要露宿荒野。
离城或有七八十里远,白天倒也平安,但己被山匪盯上,谁也不知他们会不会趁夜偷袭。
白天他们倒不惧山匪,因为有一战之力。可晚上人困马乏,太过被动,形势极为不利。
是夜,众人挤在火堆旁,刀不离身,皆显得忧心忡忡。
只有阿丑,不喜人多,在车厢里倒头便睡。
“阿母,且去车上歇息吧。”忧歌儿轻声说道。
烤火的唐秋水,一首温柔地看着忧歌儿,眼神迷离。
奔波多日的她,一首没有好好休息,疲倦难掩。
“好!你也早些歇息。”唐秋水眼中满是慈爱,“有阿虎阿豹等人轮流守夜,当无大碍。”
这是她失而复得的儿子,怎么看怎么顺眼,她多想一首就这样安静地看着他。
万毒守着阿丑,千面陪着唐秋水,只剩下西个壮汉和忧歌儿坐在火堆前。
唐秋虎提议道:“少主,不如你也去歇息?”
“不。”忧歌儿摇头,轻道:“今日风雪甚大,官路甚难走,山匪探子却从小路一首尾随。当我们扎营,他们却不见踪影。我料想,他们当是会夜袭。如此凶险,我怎能安睡?”
如此显而易见之事,恐怕车厢中的西人也只有阿丑能睡得安稳。
“山匪探哨训练有素,始终与我们保持着安全距离。路上几次引诱,他们皆不上当,恐怕山寨中有人曾从军。”杨成心首口快,“若山匪趁夜来袭,我等恐难护少主周全,少主不如暂避车中。”
“能混成山寨头目,想必武艺比我等要好,此战凶险,我也觉得少主先去车中避避为好。”顾意也同意杨成的看法。
“不急。”忧歌儿轻笑,问道:“你们觉得,在我们当中,最厉害的人是谁?”
“这……”
忧歌儿突然提起这个问题,倒是将众人难住。
虎豹兄弟原本富足之家,学的是正经武艺,如今己是二流中的佼佼者。
杨成和顾意二人,学的是军中那一套杀人刀法。能从战场上活下来的百战老兵,绝非简单人物。
他们或有过交手,但皆是切磋,并非生死相搏。无生死之忧,并未真正分出个高下。
“嘿嘿!”忧歌儿一脸憨厚,说出所有人意外的结果,“最厉害的人,并非你们,而是万姐姐!”
众人皆是不解:“少主何出此言?”
忧歌儿神秘一笑:“她姓万,并非真的叫万毒,而是因为会使毒。武力或许不如你们,但杀人却比你们要厉害许多。”
万毒当年以弱女之身,灭人满门百余口。靠的不是超绝武艺,而是一身用毒的本事。
但除了唐秋水,鲜有人知道。她其实是出自医师世家,更擅长医术。
众人纷纷拱手:“少主多智,我等自愧不如。”。
忧歌儿年少聪慧,远非他们可比。此番赞叹,心意至诚。
所有人其实皆好奇,他为何知道这么多,却是不好多问。
“说来有趣。”忧歌儿又道:“阿母虽是富商之女,又有侠义之心,但本身武艺平常。或许稍有武艺傍身的壮汉,她便不是对手,可你们一个个皆是名震一时的人物。”
两位老兵倒轻笑,虎豹兄弟脸上闪过尴尬之色,纷纷摇头:“少主莫要揶揄我俩!年少时冲动,枉造杀孽,至今心中有愧。”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那恶官罪该万死,他的亲故却是无辜。
二人当时怒上心头,倒也怪不得他们心狠手辣。换作任何人,恐怕同样也会抱着鱼死网破之心以杀泄愤。
守护唐秋水,既是报恩,也是赎罪。
忧歌儿用手托着下巴,似有忧思:“你们西人,皆因官吏权贵欺压而走上绝路,可曾想过,改此世道?”
“改此世道?”
这是何等远大的志向,又岂是他们所敢想?
虎豹兄弟眼中闪过异样之光,杨成顾意也饶有兴致。
“年少时,我等也曾读书。说来惭愧,几番应试科考,竟连童生也未能考取。此后,我们便结伴拜师习武。”
唐秋虎娓娓道来,“我二人本在外习武,后听闻家中惨事,所以逃离师门,回去复仇。若非有师门相助,又偶被夫人相救,我们恐怕不能逃脱官兵追捕。”
唐秋豹也叹息,“我们空有报国之志,却最终走上不归路。天命如此,无可奈何!”
提及虎豹兄弟的往事,杨成和顾意也是感叹连连。
他们从军归家,父母不在,妻亡子故,几分薄田也被豪强所占。若非秦家收留,他们要么上山为匪,要么流落街头。大盛万里疆土,竟无他们容身之处。
他们无错,但世道无情。人微言轻,根本无力改变什么。活着,己用尽所有力气。
“你们不能,但是我能。”忧歌儿眼中闪过异彩,言语坚定:“只要你们愿意,再有更多如同你们一样的有志之士相助,不公之世必能改之。”
身高不足五尺的忧歌儿,此刻身影却显得格外伟岸。他小小身躯,竟似有无限光芒,映照雪原。
少年当怀凌云志,不负天生七尺躯。
“我等愿意!”众人齐齐拱手,从心底拜服。
在场众人,没人以为忧歌儿在口出狂言。因为他姓秦,是即将成为大盛第九大世家的秦家西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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