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我回来了!”
闫介成走到巷子深处,一把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朝着土屋走去。
狭窄昏暗的土屋里,只有一盏豆油灯散发着微弱光芒:
一名头发花白、背脊佝偻的老妇人,正就着这点微光,缝补着旧衣服。
听到儿子的声音,老妇人猛地抬起头。
在看清儿子那一身簇新工服时,浑浊老眼瞬间亮了起来:
“成儿?怎么这么晚?这身上咋这么脏?快脱下来,娘给你……”
老妇人颤巍巍地站起来,习惯性地拍打儿子身上的灰尘。
“娘!您先坐下!”
闫介成将老母亲扶到炕边坐下,随后将钱袋塞进母亲枯瘦的手里,
“娘,您快看看…这个月的工钱,还有侯爷的赏钱!都在里面!”
沉甸甸的触感传来,老妇人下意识低头看去。
“啊!”
手猛地一抖,钱袋差点脱落。
“这……这么多?”
老妇人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你才干了几天,侯爷……侯爷真给了这么多?你没……没做啥犯王法的事吧?”
巨大的惊喜猛然到来,让这个穷了一辈子的老妇人感到阵阵惶恐。
“娘!您说什么呢!”
闫介成蹲在老母亲面前,声音清澈:
“侯爷仁义,工钱给得高,顿顿有荤腥!”
“今天厂子出水泥了!侯爷高兴之下,当场就赏了俺们一个月工钱嘞!”
“以后啊,您想吃啥就买啥!赶明儿扯几尺布…再给您做身新衣裳!”
闫介成的声音越来越大,清晰地透过那扇薄门板,传到了外面偷听的邻居耳中。
“听见没?一个月的工钱!当场赏的!”
“顿顿管饱?还有荤腥?俺的老天爷……”
“这安邦侯……真是散财童子下凡啊?”
“唉,早知道也让俺家那小子去试试了……”
老妇人听着门外的议论,感受着手里钱袋沉甸甸的分量,再看看儿子那张充满希望的年轻脸庞……
巨大的幸福感涌上心头,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粗糙布料上。
“好,好!我儿出息了,出息了!”
“你爹…你爹在下面也能瞑目了!”
老妇人颤抖着手,想把钱袋紧紧抱在怀里,却因为太过激动,一枚铜钱从袋口滑落。
“当啷!”
铜钱滚了几滚,停落在门口。
就在这时,门口光线一暗,一个略显清瘦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正是闫介成死去父亲的好友,在大明玻璃厂做工的易忠海。
“闫家嫂子,介成回来了?”
易忠海的声音带着疲惫,显然是刚下工回来。
他弯腰捡起那枚铜钱,随后看到闫母怀里的钱袋,以及闫介成身上崭新的工服,眼中闪过浓浓欣慰。
“易叔!”
闫介成连忙站起身,恭敬地叫了一声。
对这位在父亲去世后,一首明里暗里接济、教导自己的长辈,他心中充满了感激。
“听说水泥厂今天试验成功了?动静闹得挺大…我在玻璃厂都听见欢呼了!”
易忠海将铜钱递给闫母,目光落在闫介成身上,带着长者的审视和关切。
“是啊易叔,试验成功了…结实得很呐!”
“工部的大人用铁锤砸下去,墩子上就留个白印子!”
闫介成兴奋地比划着。
“嗯,侯爷弄出来的东西,自然是极好的!”
易忠海点点头,脸上却没什么意外之色,随后话锋一转,语重心长道:
“介成啊,侯爷赏罚分明、待人宽厚,这是咱们做下人的福气。”
“但你切记:越是如此,越要懂得感恩,越要本分做人、踏实做事!”
易忠海走近一步,盯着闫介成的眼睛:
“你爹走得早,留下你们孤儿寡母不容易。”
“如今有份难得的体面活计,你小子手脚可要勤快,眼里要有活!”
“多跟老师傅学些本事,以后才有机会当工匠、当管事!工钱才能涨上去!”
易忠海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句句如重锤,敲在闫介成的心坎上。
“这才能早点让你娘享清福,再给你自己讨房媳妇,延续你老闫家的香火!懂吗?”
‘讨房媳妇’西个字,让闫介成这半大小子闹了个大红脸。
“易叔,我都记下了!”
闫介成用力点头,声音无比郑重。
“在厂子里,我一定好好干,多学多看!”
“早点让俺娘过上好日子,让俺爹在九泉之下也能安心!”
“好!好孩子!记住你今天的话!”
易忠海脸上露出欣慰笑容,拍了拍闫介成的肩膀,
“有这股心气就好!”
“天不早了,让你娘把钱收好,早点歇着吧,明儿还得上工。”
随后又对还在抹泪的闫母点头道:
“嫂子放宽心,介成出息了,好日子在后头呢!”
说罢,便转身离开这间破旧、但充满希望的小土屋。
易忠海刚走,几个平日关系好的半大小子挤了进来。
他们看着闫介成身上崭新的工服,眼睛里充满羡慕:
“介成哥!你……你真拿到那么多赏钱了?”
“水泥厂还招人不?介成哥帮俺们问问呗?”
“就是就是!听说管饱饭?真有肉吃?”
闫介成看着伙伴们充满渴望的眼神,心中那份自豪感更加强烈。
他挠了挠头,憨厚地笑了笑:
“侯爷赏的工钱…是真的!管饱饭…也是真的!”
“今儿吃的是萝卜炖肥肉片,白米饭管够,油水足得很!”
听着伙伴们咽口水的声音,闫介成话锋一转:
“不过,现在水泥厂刚投产,工匠和力工都招满了,听说暂时不招新人了……”
伙伴们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
“但是!”
闫介成想起了今天在厂里听到的传言,赶紧补充道:
“听俺们班长说,侯爷和工部商量好了,等俺们厂的水泥攒够一批,马上就开工!”
“说是把那条被大车压坏的石板路,给重新修成水泥路!”
看着伙伴们重新燃起希望的眼神,闫介成声音也兴奋起来:
“修路,那可是要动用大批人手的!”
“挖沟、夯土、搬石子、运水泥、搅拌……活计多着呢!”
“俺班长说,到时候商行肯定要招募大量壮劳力!工钱嘛……”
他故意卖了个关子,学着管事的口吻,摇头晃脑道:
“虽比不得厂里的匠人,但绝对比官府的徭役高得多!”
“而且也管饱饭!至少两顿干的!”
小土屋里瞬间响起欢呼声。
“真的?!”
“修路也招人?还管饭?!”
“啥时候开始招?介成哥,你可要提前给俺们透个信儿啊!”
伙伴们七嘴八舌,围着闫介成问个不停。
他们兴奋地讨论着,脸上洋溢着对饱饭的渴望,和对摆脱眼下这破败生活的憧憬。
闫介成用力拍了拍胸脯,那“大明龙江水泥厂”绣印在油灯下微微反光:
“放心!都是好哥们,俺闫介成还能忘了大家?”
“只要招工的消息一放出来,俺肯定第一时间告诉你们!”
“这可是安邦侯的买卖!童叟无欺…只要肯卖力气,好日子就在前头!”
小伙子们充满希望的欢呼声,从破败的窗户缝隙中传出。
“对!好日子在前头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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