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从哪整回来两只狗崽子？”
“嘬嘬嘬！”
似乎知晓来人乃是这方地界的头领，两只小奶狗摇摇晃晃跑到脚下，讨好地看着朱元璋，小尾巴摇的飞快。
老朱大手一捞，将小奶狗举至眼前。
“嗯，亲切有余，霸气不足...倒适合与两个娃娃作伴。”
随即放在地上，任两小只在殿中疯跑。
“老二老三昨日回京了，在标儿那里待着，你过去一趟，认认脸儿。”
老朱从马皇后手中接过茶杯，咂么一口后，提醒道：
“那两个王八蛋可不是省油的灯，你小子可别瞎应承！”
“正儿，若是在那俩小子跟前受了委屈，回来给婶婶说，婶婶收拾他们！”
李正满嘴答应着，心里却是另一番光景：
啧啧...这俩可不是一般人啊！
秦王朱樉，李正名义上的二舅哥：性子莽撞，行事毫无顾忌，就特么一愣头青。
不过老朱己知晓历史，想必会好好修理这货的。
唉，要是早穿越几年，还有机会将观音奴收了...那可是国色天香的赵敏呐！
至于三舅哥...晋王朱棡，倒是个狠角色：
不像老二那般没脑子，朱棡可是难得的文武双全，在九大塞王中的威望甚高。
若不是英年早逝，这皇位哪有他朱老西什么事！
一个莽撞灰熊，一个狡猾老虎，啧啧，这俩大舅子都不好对付啊......
腊月北风凌冽如刀，从皇城巷道刮过。
春和殿暖阁内，却是另一番光景：
火炉里烧着上好的红萝炭，朱标身着杏黄常服，端坐主位。
下首左侧，秦王一身蟒袍，身形魁梧。
右侧，晋王朱棡眼神如鹰，面容轮廓比朱樉更显锐利。
“呦？几位殿下都在呐！”
梅乾掀开帷幔，向几人行礼。
“梅公公此番前来，这是父皇有事相召？”
梅乾脚步侧移，微躬着身子将李正请到前面。
“安邦侯今日刚回，陛下差奴婢带侯爷来认认脸儿！”
秦晋二王对视一眼：
这小子谱够大的，竟然让老梅亲自相送。
“安邦侯李正，见过二位殿下！”
李正上前拱手道：
甭管这俩王爷啥德行，礼数可得到位喽。
“哈哈哈，妹夫你这就见外了哈！”
朱樉上前揽住李正肩膀，向圆凳上按去。
“妹夫的财神之名，本王在山西早有耳闻呐！”
朱棡上前打着招呼，眼中带着审视：
听说这小子发财门路不少，不知能否分一杯羹，待会儿试探一二。
待梅乾走后，朱标面带笑意：
“都是一家人，择日不如撞日，喝两口？”
“听大哥/殿下的！”
推杯换盏间，三壶黄酒下肚。
朱樉将酒杯往桌面上轻轻一顿，探究目光毫不掩饰地落在李正脸上。
“妹夫啊，听闻你与我皇家合办的几处厂子，生意兴隆得很啊！”
“玻璃、手表，还有那小蓝片，可是风靡大明、日进斗金呐！”
朱樉嗓音粗糙洪亮。
“本王还有些闲散银子，在库房躺着干吃灰。左右都是一家人，不知妹夫这聚宝盆，可否让咱沾沾财气？”
话音未落，朱棡放下手中银筷，发出阵阵冷笑。
“二哥此言差矣，本王的晋商驼队，北通大漠，西连西域，南抵湖广......”
“这现成的商路，可比二哥的那点银子实在得多，也更配得上妹夫这泼天买卖。”
朱棡身体微微前倾，压迫感扑面而来。
“妹夫以为呢？”
暖阁里骤然安静下来。
炭火噼啪轻响间，二王目光一热一冷，如同两把无形的钳子，将李正牢牢锁定在中央。
李正与二王隔桌相对，心中没好气道：
特么的，果然宴无好宴啊！
下意识端起酒杯，李正眼角余光瞥向主位：
天塌了有个高的顶着，还轮不到小爷出头。
朱标神情温和，仿佛对凝固的气氛毫无察觉，右手提起银筷，从容地夹起一小块鱼肉。
然而，放下银筷的瞬间，朱标垂在案下的左手，极其轻微地在李正右手手背上，画了一个叉。
李正猛然反应过来：
不能被牵着鼻子走啊！
小爷后边站着老朱、小朱、小小朱，想过来抢食吃，也不看看你们两个王八蛋够不够格！
李正缓缓放下酒杯，目光首视二王，不卑不亢回复道：
“秦王殿下府库充盈，晋王殿下驼队雄健，皆是常人梦寐以求的雄厚根基。只是……”
李正刻意停顿了一下。
“只是如何？”
朱樉眉头微蹙，身体不自觉地前倾。
再转向晋王朱棡，那张冷硬的脸上，势在必得之心溢于言表。
“只是这买卖，虽是小弟日常经营。但股份定夺，以及玻璃、小蓝片等物能否另辟商路……”
李正加重语气，一字一句提点道：
“皆需得陛下金口定夺，方可施行，小弟可不敢擅自做主。”
若是旁人，在这凶险场景下，开口拒绝二王，恐怕小命随时归矣。
但换做李正......
哼哼，挨板子的说不定是谁呢！
“需得陛下金口定夺？”
朱棡眼神复杂变幻：惊疑、愠怒、不甘，最终化为深深忌惮。
旁边，朱樉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但瞥了眼依旧不动声色的朱标，终究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可不敢把老大惹毛了！
朱标拿起丝帕，慢条斯理地擦拭嘴角后，打破沉默：
“二弟、三弟，你们的心意，孤自然知晓。”
“只是如李正所言，这商行之事，牵涉甚广，不可操之过急。”
“一切待父皇定夺，但绝不会让你们吃亏的。”
话音落下，朱标举杯示意：
“今日难得齐聚，莫要让这些琐事扰了兴致。”
滋溜一口，温热黄酒入喉，李正将二王之事抛之脑后，夹起一块鹿筋细细品尝。
李正可不担心商行大权旁落：
真当老朱吃干饭的？
以这位开国雄主的掌控欲，他绝不允许任何人，哪怕是亲儿子，把手伸向这牵涉未来国运的聚宝盆！
（备注：截止洪武十一年底，只有秦晋二王就藩，老西朱棣于洪武十三年就藩北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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