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曹国公府,李正端起清茶一饮而尽。
“唉,还是家里自在!”
李景隆倚靠在官帽椅,提起兴致。
“哎呦?谁还敢给您脸色看?”
“朱老二和朱老三呗!”
闻言,李景隆面色一滞:
“那...那就不奇怪了。”
这下轮到李正好奇了。
“九江,你给咱说说,在你们勋贵圈子里,这两个货风评如何?”
“额...这二位爷,一个莽撞、一个狡猾,反正都不是好相与的!”
李正饶有兴致问道:
“那...燕王殿下呢?”
“嘿,那可是我好哥们儿,最讲义气!”
“讲义气好啊!”
李正憋着笑转移话题:
“对了,招呼兄弟们,把那些火锅器具赶紧拉走!”
“这么说...咱们的火锅底料也到啦?”
李景隆顿感惊喜:
得有些时日没享受麻辣了!
“嗯...这回采购了三千包,够顶些时日。”
话音落下,业务小能手李景隆连忙问道:
“这批火锅料售价几何?”
“每包成本两百文,供货价...就定个二两吧!”
李正斟酌片刻,继续提醒道:
“这火锅料,不能放到异珍阁零售,兄弟们的生意还是要照顾的。”
一壶茶喝完,屋外传来嘈杂声音。
“正哥、九江,俺们来了,东西在哪啊!”
二人刚出门,一个硕大马头迎面而来。
李正仰头看去:
此马浑身雪白,线条修长挺拔,带着与生俱来的优雅与力量感。
午后阳光洒落,那如缎子般光滑的皮毛上,竟然折射出点点金光。
“嚯,好一匹神驹!”
这神驹循声望来,眼神带着一丝好奇,无半点烈马的暴戾气息。
“正哥,这匹大宛马送你了!”
“这可是汗血宝马嘞!”
徐允恭眼中透露着不舍。
我靠,这就是传说的马中法拉利?!
“哎呀呀,使不得啊,太珍贵啦!”
李正连连推辞,只是双手抓住缰绳,握紧不放。
“俺爹说,你给兄弟们寻了条安稳财路,有来就有往,切莫推辞!”
“哎呦!魏国公太客气了,咱们都自家兄弟,往后有事尽管言语!”
瞅瞅,看人家这态度、这诚意!
某两个朱姓棒槌,就特么会仗势欺人,圣贤书都学狗肚子里了。
李正抚摸着马颈处细密绒毛,白马也微微侧头,温柔地蹭着手心。
“老刘,把本侯的小白龙好生照看,安排个单间!”
啧啧!
咱老李也是有汗血宝马的人了!
一个时辰功夫,五十套碳炉火锅器具皆己装上骡车。
“正哥,醉江南喝两口儿?”
正欲答应时,梅乾缓缓走来。
“侯爷,陛下口谕:给咱带些火锅料,晚上过来喝两口。”
???
这父子俩真逗...一个中午喝,一个晚上喝。
“允恭,明儿个我请兄弟们!”
......
暮色降临,坤宁宫东暖阁的地龙烧得极旺。
大号鸳鸯锅居中摆放,汤底翻滚间,浓郁骨汤混合着奇异辛香,霸道地弥漫整个暖阁。
鸳鸯锅西周摆满了各色肉片、鲜翠时蔬、豆腐豆皮......
朱元璋坐在主位,手里拿着加长竹筷,熟练地涮着羔羊卷。
看那架势,比批阅奏折还专注。
马皇后穿着朴素袄裙,将一把碧绿的菠菜叶子下进锅里(玻璃暖房所种)。
李正坐在朱标下首,对面正是脸色不自然的秦晋二王。
“动筷动筷!自家人,没那么多屁规矩。”
朱元璋盯着泛白的羔羊卷,眼皮都没抬。
“尝尝这锅子,李正弄的新方子,别有一番滋味!”
朱樉和朱棡对这新奇的吃法颇为诧异:
他们自幼习惯了分餐而食,何曾见过这般自己动手、热气腾腾的场面?
红汤翻滚间,霸道的辛香扑鼻而来,勾得二人口水翻涌。
朱樉性子急躁,便学着老爹的样子,夹起一大片羊肉,就往那红汤里探去。
“二哥!”
朱棡眉头微皱,隐隐觉得这举动有失礼仪。
朱樉哪里顾得上这些,羊肉片只在红汤里打了个滚儿,便急不可耐地夹起。
随后继续学着老爹的样子,胡乱在辣碟里一蘸,迫不及待送入口中。
“嘶!”
下一瞬间,那粗犷脸庞涨得通红,活脱脱低配版关二爷转世!
朱樉嘴巴大张,急促地倒吸着凉气,豆大汗珠从额头蹭蹭渗出。
这可怜娃本能地想将肉片吐出来,可抬眼看到老朱似笑非笑的眼神,硬生生将裹满红油的羊肉片咽了下去。
李正看得眼皮首跳:
这憨怂,惹谁不好,非要捋老朱虎须。
随着肉片咽下,灼烧感从舌尖一路燎到胃里,呛得朱樉眼泪狂飙,捂着嘴剧烈咳嗽。
“咳咳…水…咳咳……”
马皇后暗自横了一眼始作俑者,从旁端出一杯温热蜂蜜水。
稍稍缓过劲儿后,朱樉嘴唇微肿,看向那红汤的眼神充满惊惧。
朱元璋开怀大笑:
“老二啊,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更吃不得这辣椒!”
“这玩意儿得慢慢品尝,你个鲁莽货上来就猛灌,不烧心就怪了!”
老朱目光掠过朱樉,落在强作镇定的朱棡身上。
“老三你尝尝!”
目睹二哥惨状后,朱棡谨慎万分,夹起一片羊肉,在清汤里涮了又涮,待熟透了,才小心地夹起。
犹豫片刻,朱棡避开红油碟,只在深褐色的蚝油碟里轻轻一点,缓缓送入口中。
极致咸鲜在口中爆开,朱棡眼神微微亮,又尝试夹起一块豆腐。
这次,他鼓起勇气,用筷尖沾了一点红油,谨慎地抿了抿。
霸道刺痛感在舌尖炸开,虽不如朱樉这憨货反应剧烈,但自己额头同样沁出细汗。
朱棡放下筷子,心中对这名为“辣椒”的域外凶物,以及看似随和的家宴,升起十二分警惕。
朱元璋将两个儿子的反应尽收眼底,慢悠悠涮了片毛肚,随后蘸足辣油,吃得津津有味。
“这火锅可是好东西:暖和、热闹,滋味足。”
“可锅里的东西,哪样该下、哪样不该下,下多少、蘸什么料……都是有讲究的。”
老朱目光缓缓扫过,语气平静得令人心悸。
“就好比这辣椒,能提味,能驱寒,用处颇大。”
“可要是贪多,像老二那样...不光自个烧心,还让一桌子人都吃不安生。”
暖阁里陷入沉寂,只剩火锅翻滚的“咕嘟”声。
朱樉脸上红潮未退,又添了几分惶恐,低着脑袋跟鹌鹑似的。
朱棡则挺首背脊,盯着面前的杯盏,仿佛那里面有最喜爱的美人儿。
“你爹说的对,修身...齐家...治国,道理相通。”
马皇后拿起长勺,轻轻搅动面前的清汤,语气平和,却字字珠玑:
“该是谁的,就是谁的。盘里的肉、锅里的汤,必须分得清清楚楚,大家才能吃得安心,吃得长久。”
“若光想着把筷子伸到别人碗里,甚至伸到不该伸的锅里……”
马皇后看向朱樉和朱棡,语气关切,却又重若千钧:
“那不仅烫了自己的嘴,还会乱了规矩、伤了和气,让一家人都跟着作难。”
“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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