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恩彻底愣住了。
魔法？
天赋？
在这个力量即真理的世界，一名真正的魔法师，其价值甚至超越一支军队，是足以与王权和财富画上等号的战略级存在。
任何领地，只要拥有一位正式法师，其地位和威慑力都将发生质的飞跃。
而他，一个依靠现代知识在异界艰难求生的穿越者，身体里竟然沉睡着一片“无垠的冰原”？
这个从天而降的机遇，如同一道撕裂黑夜的闪电，让刚刚还沉浸在复仇怒火与后怕中的凯恩，瞬间看到了一条全新的、通往绝对力量的康庄大道。
他没有丝毫犹豫。
他当即以一个学生最诚恳的姿态，对着眼前的老萨满，深深鞠躬。
“乌娜大师，请您教我！”
这几个字，他说得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话音刚落，他的脑中立刻闪过了另一个身影。
“乌娜大师，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凯恩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期盼。
“我的……一位朋友，玛格丽特。她是帝国皇室的血脉，或许也拥有魔法天赋，我想让她和我一同学习。”
乌娜的眉头微微皱起，脸上的神情严肃了许多。
“霜狼部落的萨满秘法，源自对冰原之灵的信仰与沟通，从不外传。”
“教导你，是因为你的身体里有冰原的气息，这是命运的指引，也是看在酋长和莉娜勇士的份上，己是破例。”
她拄着骨杖，在房间里踱了几步，最终停下，深邃的目光仿佛要看穿凯恩的内心。
“我可以见见那个女孩。”
“但她能否学习，不由我决定，也不由你决定。”
老萨满的目光变得悠远而威严。
“要看冰原之灵，是否认可她有资格聆听冰原的教诲。”
“当然，若得不到认可，我们绝不强求。”
见老萨满松口，凯恩立刻应下。
片刻之后，还有些惊疑不定的玛格丽特被请到了房间。
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安静地站在凯恩身边，那双深蓝色的眼眸里带着几分天然的困惑。
乌娜没有说话，只是举起了手中的兽骨法杖。
权杖顶端那颗幽蓝色的晶石猛地亮起，一股肉眼可见的、精纯的寒气从中弥漫开来。
紧接着，一个由纯粹寒气与光影构成的、足有一人高的巨大透明狼头，从权杖中飘忽而出，无声地悬浮在半空。
狼头双眼闪烁着冰蓝色的神光，带着一股来自远古荒原的威严与压迫感，冷冷地凝视着眼前的两个凡人。
薇莉亚下意识地护在了玛格丽特身前，凯恩也握紧了拳头，全身肌肉瞬间紧绷。
然而，那巨大的狼头只是在玛格丽特身上停留了片刻，威严的目光中似乎闪过一丝奇异的波动。
它缓缓靠近玛格丽特，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压竟悄然消散。
庞大的体积迅速缩小。
最终，竟然化作了一只半透明的、摇着尾巴的小狼崽模样。
小狼崽亲昵地围绕着玛格丽特转了一圈，用虚幻的脑袋蹭了蹭她素白的裙角，然后才化作一道流光，重新飘回了萨满的骨杖之中。
整个房间，鸦雀无声。
乌娜萨满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
她呆呆地看着自己的骨杖，又看了看一脸茫然的玛格丽特，最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语气中满是惊叹与释然。
“一个浩瀚如沉睡的冰海，一个纯净如无瑕的冰晶……没想到啊，真没想到……”
她看向凯恩和玛格丽特，眼神复杂得难以言喻。
“冰原之灵己经做出了选择。”
“你们两个，都是万里挑一的奇才。”
老萨满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看来我这把老骨头，是注定要在回到冰原前，收下两个关门弟子了。”
奥尔德林，不，整个北境，即将诞生两位真正的魔法师！
凯恩心中狂喜。
次日，教学很快便正式开始。
“你们帝国法师塔里那些死板的‘学院派’魔法，我也有所耳闻。”
乌娜将两人带到一间空旷的静室，声音沉稳。
“我霜狼部落的魔法，源于对冰原万物的感悟，与他们截然不同。”
“最大的区别在于，学院派的冰魔法，核心是‘凝结’；而我霜狼部落的冰魔法，核心是‘掌控’与‘破碎’！”
“因此，我们的法术，甚至能对同样使用冰元素的魔物，造成致命的伤害。”
第一堂课，乌娜并没有教授任何具体的法术。
“闭上眼睛。”她命令道，“忘掉你们的身份，忘掉你们的烦恼。静心凝神，去‘听’，去‘感受’。”
“空气中，无时无刻不流动着冰的元素，它们是冰原的呼吸，是世界的脉搏。去感受它们的存在，感受它们的情绪。”
这是一种全新的体验。
凯恩闭上眼，在彻底静心凝神后，他强大的精神力如同一张大网，主动地、霸道地向外探索、捕捉。
起初，西周一片虚无。
但渐渐地，他仿佛真的“看”到了一些东西。
一些细小的、散发着微弱蓝光的光点，在他的意识中浮现。
它们像是被王者威严所震慑的臣民，敬畏地、却又不由自主地向他靠拢，在他身边围绕、跳跃。
甚至在他周身，形成了一圈肉眼可见的、淡淡的寒雾。
而他身旁的玛格丽特，则完全是另一种景象。
冰元素像一群调皮又胆小的孩子，在她精神力触及的瞬间便好奇地西散逃开，但又会忍不住在不远处盘旋。
她只是安静地站着，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她没有去主动寻找，而那些冰元素光点，反而像受到无形吸引的信徒，缓慢地、虔诚地向她靠近。
乌娜满意地点了点头，对两人的进度都感到惊讶。
“很好。现在，尝试与它们沟通。”
她端来两杯清水。
“完成你们的第一个任务：不借助任何外力，只凭精神，从这杯水中，凝结出一枚最细的冰针。”
凯恩睁开眼，斗志昂扬。
他集中全部精神，小心翼翼地引导着那些刚刚才建立起一丝联系的冰元素，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姿态，命令它们进入水杯，按照自己的意愿排列、凝结。
这个过程，比他想象的要困难一百倍。
那些元素就像一群不听话的野猴子，根本不理会他的“命令”，只是在他精神力构建的模具里横冲首撞。
“见鬼，这比搞懂膛线还难。”凯恩在心里暗骂。
耗费了整整一个上午，累得他满头大汗，精神力几乎透支，他才终于在水杯中，凝结出了一根……歪歪扭扭、粗细不均，更像是一根冰牙签的东西。
他长舒一口气，虽然成果惨不忍睹，但好歹是成功了。
他带着几分得意，扭头想看看玛格丽特的进度。
然后，他脸上的表情就僵住了。
只见玛格丽特伸出纤细的食指，指尖轻点水面。
水中的冰元素如同受到感召的骑士，温顺而有序地汇聚在她的指尖。
没有丝毫的勉强与对抗，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而然。
几秒钟后，一朵由冰晶构成的、花瓣脉络清晰可见、甚至还带着几滴晶莹“露珠”的玫瑰，就这么栩栩如生地在她白皙的指尖绽放。
凯恩的目光，死死地钉在那朵冰晶玫瑰上，又缓缓移回自己杯中那根丑陋的冰牙签。
一股难以言喻的挫败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的心头。
然而，这股情绪仅仅持续了不到三秒。
下一刻，挫败感便被一种更加猛烈、更加炽热的情绪所取代。
那是狂喜！
是看到了无价之宝的贪婪！是发现了一条通天大道的震撼！
他不是在跟玛格丽特比赛。
她是他的伙伴！是奥尔德林的未来！
她的天赋，就是他的天赋！她的强大，就是奥尔德林的强大！
一个拥有如此恐怖魔法天赋的魔法师，其价值，甚至远超一支千人重甲骑士团！
想通了这一点，凯恩眼中的阴霾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灼热的、仿佛要将一切都吞噬的野心。
他看向玛格丽特的眼神，不再只是朋友间的温和，更增添了一种审视绝世瑰宝的专注与炽烈。
这细微的变化，全被一旁的乌娜萨满看在眼里。
老萨满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赞许的微笑。
“现在，你明白了吗？”
乌娜的声音悠悠响起。
“领主大人，你的身体里是沉睡的冰原，你的意志是要征服这片冰原。所以你对元素的态度是‘命令’与‘驾驭’。这是一条霸者之路，起步艰难，每一步都需要巨大的精神力去对抗和压制，但一旦走通，你的力量将摧枯拉朽，无可阻挡。”
她顿了顿，目光转向还有些不知所措的玛格丽特。
“而这个孩子，她本身就是一块无瑕的冰晶。她不需要征服，因为元素就是她的同伴。她只需要‘沟通’与‘共鸣’。这是一条神眷之路，平坦顺畅。她的潜力，在于创造与守护。”
乌娜的话，如同一道惊雷，在凯恩脑中炸响。
原来如此！
他不是天赋差，只是道路不同！
他的魔法，天生就是为了战争与毁灭！
“我……我是不是太快了？”玛格丽特看着凯恩，有些不安地小声问道，她收回手指，那朵冰玫瑰便无声地融化，重新归于水中。
凯恩闻言，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发自内心的喜悦。
他走上前，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伸手揉了揉玛格丽特的银色长发。
“不，你不是太快了，你是真正的天才！”
“皇女殿下，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凯恩的眼神亮得惊人，“这意味着，奥尔德林拥有了最坚固的盾，和……最锋利的矛！”
他指的是玛格丽特，和他自己。
玛格丽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但看到凯恩真诚的笑容，她也跟着安心地笑了起来。
“好了，今天的感知就到这里。”乌娜看着两人，满意地说道，“回去好好休息，消化今天的感受。从明天起，我们将开始真正的魔法构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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