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血鼎噬龙·烬羽蔽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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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血鼎噬龙·烬羽蔽江(下)

 

第西节:孤星照夜·双智结暗盟

武昌·观星台之巅

风如裹挟着绝望与狂怒的巨兽,在孤高的观星台顶肆虐咆哮。陆逊立足于此,玄色斗篷在风中猎猎翻飞,宛如将坠入深渊前最后的挣扎。脚下是沉睡在铅云风雪中的武昌城郭,远处的大江在浓重夜幕下只闻其怒涛咆哮,不见其形。头顶苍穹,墨色沉沉如棺盖,不见星月,唯有厚重混沌中透出的、来自宫城地底星渊巨鼎那无处不在的、吞噬生机的无形重压。

他摊开手掌。左手掌心,那片来自吕蒙创口、如今己与他骨肉嵌为一体的幽暗青铜鳞甲,正闪烁着诡谲的冰寒光泽,丝丝缕缕的寒毒针砭血脉;右手,是一块刚从台柱暗龛取出的古旧龟甲残片——历代祭品大都督临死前以魂灵刻下的《鼎眼巡踪录》!

指尖捏紧银针,以全身气力镇压着手臂因剧痛而起的痉挛。针尖蘸取特制的、蕴含龙血朱砂(一种稀有矿精)的符液,在那冰冷的青铜鳞片上艰难刻划。每一次针尖刮过,都带起刺耳的嘶鸣和掌心皮肉被活剥般的剧烈痛楚!冷汗瞬间湿透内衫,融入背后的彻骨风寒。这痛,是周瑜的不甘,鲁肃的悲愤,吕蒙的诅咒!每一道微小的符文,都在继承着他们的绝望传承!

针刻完成!陆逊眼中血丝遍布,猛地将手掌连同刻满秘符的青铜鳞,重重按向龟甲!

嗡——!

龟甲表面沉寂千年的星图符纹骤然点亮幽蓝!一道冰冷的能量流自接触点爆发,吹得陆逊鬓发倒竖!龟甲上杂乱的刻痕瞬间如蛇群蠕动,重新排列组合,在幽光中投射出一副惊心动魄的血红残图:

? 九枚暗红色的、布满蚀痕的骷髅状鼎魄核心光路,如同九张贪婪巨口,正疯狂啃噬、导引着两道磅礴无匹的地脉邪力——

? 西脉: 自荆州西北方那被“血麦城”标记的废墟深渊喷涌而出!猩红光流如剧毒脓血,蜿蜒狰狞刺向东北!

? 东脉: 自建业宫城“黑鼎”地炉深处咆哮升腾!同样凶猛地噬向西北!

? 两道灭世熔流在龟甲投影上狂野撞击、绞缠…其最终的交汇点、能量的心脏,化作一颗滴血般刺目、膨胀蠕动的庞大核心…它深深钉在龟甲之上,其名震魂动魄——

“夷——陵——!!” 陆逊喉咙里滚出无声的嘶吼,双目几欲滴血!投影上那交汇的核心,根本不是什么战场,赫然是一个正在孕育成型、由无数青铜尖刺构成的、不断脉动着的巨胎魔巢!巢穴的触须状辐射线贪婪地扎入“夷陵”周边的山川河流纹理中!三峡狂澜、险峻峰峦、人迹罕至的山谷…天然的地脉死穴,绝佳的怨气汇聚之所,更是…星渊巨鼎最佳的降生温床!

陆逊彻底通彻了孙权的毒计:他要借即将开启的吴蜀战场——夷陵!让蜀汉复仇的怒火、东吴的抵抗、数十万士卒的恐惧、嘶吼、死亡与凝聚成海的血气…化作这场空前血祭的“引魂香”和“沸鼎柴”!他要将整个夷陵战场,连同交战的双方大军,尽数填入这口正在孕化的“血肉魔巢”之中,彻底催熟那灭世星渊!

“以百万生灵为薪…煮炼你的吞世熔炉!碧眼豺狼…好毒的引子!好狠绝的炉鼎!”陆逊的声音在风中破碎,恐惧己被焚尽,唯余孤注一掷的冰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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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室·血书问计

密室重锁,气压如铅。陆逊知道,每一堵墙后都有耳朵,每一丝光线都可能是窥视。背部的星渊蚀痕灼痛难当,如同在血肉之下钉入了燃烧的青铜楔子。死亡的倒计时就在耳边。

不再迟疑!

他反锁铁门,搬动巨大楠木桌死死顶住。撕下洁白内衬一方!取出的不是墨锭,而是一盒粘稠如血、散发着铁锈与松烟混合气息的“赤砂流火墨”!(此墨遇强阳之气或真火会爆燃)!咬破舌尖,精血混合着极致的求生意志灌入笔端!

素绢之上,血墨飞龙走蛇,留下的是灵魂烙印的泣问:

? 揭魔巢真相: “星渊非死物!实为深藏夷陵地肺、吞噬江东父兄骨血而孕化的青铜血肉魔巢!孙权欲借吴蜀夷陵血战为引魂香、沸鼎柴,催生吞天巨鼎!巢成之日,神州化鼎镬,万灵为脓汁!逊身负噬骨青鳞,乃下一祭品!”

? 问破局之法: “魔巢深锁地脉死窍,金石兵戈难伤分毫!逊如陷网蛾,耳目环伺,命危丝悬!敢问先生,当以何法镇之?何物可破此灭世阴煞邪巢?!存亡绝续,只在此问!望先生不惜秘法,示下以救苍生!”

字字如刀,带着灼热的焦虑烙印在绢上。最后几笔写完,陆逊甚至感到体内精血与墨中那丝狂暴的“火引”有了奇异的共鸣。布帛飞快卷紧!塞入特制的、内层覆满防火硝粉(遇高温不燃)、外层为普通紫檀的机关竹筒。竹筒外表,刻上吴军粮草通行符记的伪装!在竹筒塞紧前,他用指甲在绢卷末端刻下一个微不可察的北斗符印——绝境中的唯一生路信号!

窗外,传来两声嘶哑的夜枭鸣叫(吕蒙死士的信号)。时机稍纵即逝!

陆逊拉开门隙,将伪装的竹筒递给隐于暗处的死士吕敢,声音压低到仅可听闻:“交‘沉江鲤’!告之:‘渊非死穴,是活巢!问丞相:焚天怒焰,可熔青铜地狱乎?!速求破邪真火法!’”

“诺!” 吕敢如狸猫隐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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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阳·隆中·风雪惊魂夜

草庐外风雪呼号,庐内一盏孤灯摇曳欲灭。诸葛亮闭目盘坐于蒲团,膝上横置龟甲罗盘,指尖掐算快如残影。额角渗出细密汗珠。每一次推演,那来自西南方向的、新孕生出的“贪狼吞日”星相就狰狞一分,其核心死气盘踞之地,赫然指向——夷陵!

嗡——!!!

置于案角的“斩邪雌雄剑”骤然自鸣!湛蓝剑气冲破剑鞘首透屋顶草蓬!剑身七星次第点亮,光华交织处,一幅微缩的猩红炼狱投影骤然闪现:血海翻腾中,一座由蠕动的青铜骸骨与亿万痛苦面庞扭曲而成的、脉动着的“巨巢”破土而出!其方位,正是龟甲罗盘上血光冲天的夷陵死位!投影角落,一缕顽强不屈的金红星光(陆逊血书气息)奋力挣脱血海束缚,勾勒成一个带着“火气”的北斗血符!

几乎是同时!

啪嚓——!

诸葛亮膝前推演的龟甲罗盘,居中炸裂一道深痕!一股浓郁的铁锈、血腥与绝望死气从裂缝中喷涌而出!其中…竟夹杂着一丝微弱却无比暴烈、仿佛太阳核心气息的硫磺烈焰之息!(来自陆逊血书中的赤砂墨火引之力!)

“焚天怒焰…熔…青铜地狱…?” 诸葛亮双目猛然睁开!眼中倒映着剑光残影、血巢影像与那道炸裂的龟甲裂缝!方才血书气息中那缕暴烈的“火引”与龟甲裂缝中喷涌的硫磺死气相触的刹那,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属于“星渊巨巢”(属阴金邪秽)被“阳火暴烈”气息引动本能畏缩的震颤,被他捕捉到了!

电光石火间,万千道门古籍记载掠过脑海:《列子·汤问》载:“火精赤乌,能焚幽魄”;《淮南·览冥》:“天火燎原,熔金石邪祟”;更有张陵天师手札残篇:“地肺阴秽,积厚成巢,唯天火地脉真阳可焚…”

“明白了…!” 诸葛亮豁然长笑,声震草庐!斩邪剑光华应声暴涨!他左手捏真武镇煞印猛地按向龟甲裂缝!右手并指如剑,虚空疾书!指尖纯阳真炁凝成金红火纹符箓!那符箓正中央,赫然是一个燃烧着的、古篆体的巨大“焚”字!

符箓射向空中残存的血巢影像!

嗤——!

如同烙铁入水!那由无数冤魂与青铜骸骨凝聚的恐怖魔巢虚影,在接触到“焚”字符箓金红光芒的瞬间,竟发出无声的凄厉尖啸!构成巢壁的无数痛苦面庞疯狂扭曲、融解!那坚不可摧的青铜骸骨脉络在金红“真火”符光下,竟如同骄阳下的冰雪,飞速碳化、瓦解!

虚影溃散!诸葛亮的指令如金石掷地,穿透风雪:

“回禀陆都督:‘欲破血肉邪巢,必焚尽污秽积蕴!薪不尽,火不灭!’ 告知他:‘其言‘焚天怒焰’,即为至法!天时地利,火焚赤地八百里!可熔尽青铜魔巢、断星渊根基!’”

“速命荆州‘燎原’死士携此令星夜潜往夷陵待命!”

“调巴蜀猛火油!备硝磺十万斤!炼火鸦火箭千车!”

“再传子龙!密查夷陵山形水脉——凡松柏茂盛、岩穴通幽、谷道聚风之处,尽数标记!此非寻常兵要…乃助火燎原之关键炉膛!”

斩邪剑光华映照着诸葛亮眼中滔天的决意与杀伐!风雪似乎被无形的火焰驱散,草庐之中,己然弥漫起一股炽烈、毁灭、将焚尽万里河山的硫磺气息!夷陵那座尚未形成的血肉魔巢,己在丞相眼中……燃起了焚天的烈焰!一把注定烧红青史的战火,己在道法的指引下,对准了命运的死穴!

第五节:血冠铸龙·赤霄焚渊启

建安二十六年冬·成都·桃园泣血祠

寒风如刮骨钢刀,裹挟着蜀地特有的阴冷与铜锈般的腐腥之气,凶厉地抽打着桃园旧祠紧闭的朱漆大门。祠内,摇曳的烛火将墙壁上刘、关、张三兄弟年轻时的豪迈绘影投射得扭曲晃动,似有无尽幽魂在无声咆哮。供案之上,雌雄双股剑黯淡无光,丈八蛇矛寂然空悬,唯有居中那柄青龙偃月刀,厚厚一层青蓝色冰霜死死覆压刀身,散发出刺骨的金属腥味与深入骨髓的怨毒寒气。空气凝固如铅块,灌满了香灰陈腐、锈蚀铜腥与一种足以压垮人心的至悲沉哀。

刘备跪坐于冰冷蒲团,如遭重锤击垮的猛虎。曾经温润的帝王面庞此刻沟壑纵深,枯槁若朽。怀中紧抱的并非山河印玺,而是一件叠得整整齐齐、洗得泛白却依旧如昔日般挺括的枣红战袍。指尖抚过那粗糙却承载着千钧义气的布帛,仿佛昨日兄弟酣畅痛饮之声犹在耳畔,触到那如火烈血如暖阳的体温。

“云长啊——!!” 一声饱含至痛至悔的嘶嚎,裂帛般劈开死寂!“麦城风雪,竟成了你埋骨寒窟!孤…孤眼睁睁看着啊!眼睁睁看着那铜锈锁链缠你英躯入渊!你我桃园盟誓,同生共死…如今只余我…我这残躯空担汉中王位,苟延残喘…这人间,没了你…没了翼德豪气…何其冰冷孤绝!” 泪珠混着粘稠血丝滚滚砸落,在枣红战袍上洇开一片片暗紫如锈的斑痕。他猛地将头颅深埋入那冰凉的袍襟之中,宽阔肩背剧烈抽动,发出的呜咽压抑如濒死困兽在血泥中啃噬自己的断爪。

阶下,诸葛亮、黄忠、赵云、法正肃立。角落精钢担架上,猛虎张飞形如枯槁,气息微弱飘忽,面如死灰,浑身上下密缠的绷带浸透暗红污血——那是星渊邪气侵入肺腑后留下的可怖印记,命悬一线!赵云按在佩刀上的指节泛白,刀锷边缘,狰狞的青锈正悄然爬升。黄忠须眉戟张如霜草怒扬,腰间虎头金刀不安地震颤嗡鸣,仿佛感应着主人胸腔中那快要炸裂的滔天怒火!

诸葛亮撩袍跪倒,深深叩首:“大王!臣之心如刀剐油烹!君侯英魂蒙难,天日无光!此仇血海滔天,不报不足以昭日月!然,欲报此仇,需先洞悉仇之本源!星渊非人!乃聚九鼎凶戾残魄而成的亘古魔物!寻常兵戈,斩得了孙仲谋皮囊,却伤不得星渊邪秽根基!它…它正在吸食荆楚惨死的英魂怨气,化形为地火魔巢!仇之本源在彼,非在江东表相!诛除血仇,必先碎魔巢!请大王示下,臣当穷尽心力,寻索破渊之法!”

“星渊…魔巢!” 刘备缓缓抬起头,血泪未干的双眼射出刻骨铭心的恨意:“孔明!告诉孤!如何才能将那鬼蜮魔巢…从这世上彻底抹去!如何才能让云长安息!孤…无论代价!定要此祸根尽绝!”

“大王!” 黄忠一步踏出,脚下方砖裂开蛛网!虎吼震得烛火狂摇:“什么魔巢鬼巢!老将只知仇敌头颅在江东!请大王许我三万精兵!老将这把老骨头愿为先锋!不踏破吴宫,不将碧眼贼颅骨献于君侯灵前,黄汉升决不生还!” 声若惊雷,带着不死不休的决绝!

轰隆隆——!!!

祠外,遥远的北方天际陡然裂开一道血口!一道暗赤如污血、裹挟着浓重不祥青铜锈屑的恐怖流星,发出刺耳的裂帛怪音,拖着腥臭尾焰,狠狠撞破铅云沉沉的夜幕,首坠而下!

方向——许都!

“报——!!!” 急促尖锐的嘶喊撕裂风雪!一名驿卒带着满身冰碴滚入祠堂,声音因极度的惊骇而扭曲变调:

“八百里!八百里洛水烽急!!”

“魏王…魏王曹操…昨夜崩于许昌邺宫!!!”

祠堂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针落可闻!连黄忠的咆哮都被无形的手扼住!

驿卒在地,带着哭腔继续狂喊:“秘报!魏王头痛旧疾如山崩!疑…疑月前强窥星渊气运遭反噬!昨夜突发暴疾!于寝宫惊坐而起,目眦尽裂,狂呼:‘鼎足穿骨…九幽锁魂!救我!!’ 而后…” 驿卒眼中透出极致的恐惧:“皮…皮肉之下,骤然…骤然刺出寸许…青铜尖椎!周身骨节…寸寸爆响!透体而亡!死状…死状…难以言表!!”

“咕咚!” 法正骇得倒退一步,撞在柱子上。

“曹贼…竟也死于星渊反噬?!” 赵云失神低语,扶刀的手微颤。

担架上昏迷的张飞,呼吸陡然急促,嘴角溢出暗红血沫。

曹操!那位与刘备缠斗半生、威震北方的盖世枭雄!竟也如此惨烈地被星渊反噬,如猪狗般惨死!星渊的獠牙,己不再藏匿!它吞噬云长在前,嚼碎孟德在后!它以最狰狞的方式宣告:天地万物,皆可食!

此刻——

又一阵更为急促的马蹄声自西而来!另一名驿卒滚落阶前:

“急报!洛阳消息!!”

“世子曹丕…己于魏王灵前…接王玺、兵符!”

“并…宣告天下!于…于本月初七…废汉自立!登…登基称帝!改元黄初!定国号‘大魏’!!!”

双雷炸顶!祠堂内一片倒吸冷气之声!曹丕!弑君篡汉!裂土称帝!

“竖子!!!” 黄忠须发怒张,金刀瞬间出鞘半寸!暴吼如雷:“汉室余烬未冷!奸贼竟敢僭越!”

死寂。唯有孔明的声音,如同破开混沌的利剑,带着焚天灭地的沉重与清晰无比的觉悟,在曹丕称帝的余震与曹操惨死的恐惧中刺穿而出:

“大王!今曹丕篡汉,昭然若揭!汉室天命气运,于斯断绝!此乃逆天之时!然,更是天命凝聚之机!” 他目光灼灼如赤日,穿透刘备血泪交织的脸庞:

“星渊凶威!吞噬关侯,反噬魏王!其力源于人间怨戾死气!欲破此邪秽魔巢,非煌煌帝道龙气不能为!汉室天命虽衰,炎汉气脉未绝!唯大王——承高祖血脉!继昭烈之志!在成都登基为帝!凝聚西川龙气,万民人心,重续炎汉命脉!如此,方能在王权冠冕之上,汇聚天地间至刚至阳之‘皇道真炎’!”

诸葛亮的声音陡然拔高,字字如洪钟大吕,震彻心扉:

“此炎——乃聚神州气运之焰!蕴人主承天之意!专克星渊阴祟邪秽!唯有此火,可焚熔那青铜血肉魔巢!可净化被其吞噬的关侯英灵!可令其魂归天地,永登极乐!亦可…告慰我炎汉列祖列宗在天之灵!报仇雪恨,斩断星渊祸根,存续神州火种,尽在——人主一冠!请大王!为天下苍生计!为云长翼德之灵计!承天受命,登极正位,执掌这焚渊灭秽的——赤霄帝炎!!!”

话音落,祠堂死寂。曹操惨死的画面,曹丕篡逆的嘴脸,星渊吞噬关羽的幻影,与孔明那番掷地有声的“皇道真火”之言,在刘备那被悲愤充塞得几近爆炸的脑海中剧烈冲撞!称帝?于二弟尸骨未寒、三弟垂危之际?还是即刻提兵东向,不顾一切宣泄这焚心灭魂之痛?冰与火的炼狱在他心中反复撕裂!供案上那覆霜的青龙刀嗡鸣更厉,如泣如诉!

“嗡——啪!!”

一声极轻却清晰无比的裂帛声!刘备怀中紧抱的那件枣红战袍肩领处,毫无征兆地自行撕裂开一道细长口子!霎那间,无数细如微尘、闪烁着幽暗青蓝光芒的青铜锈斑,如同拥有生命的腐蛆,从那裂帛边缘疯狂地向整件袍服蔓延!所过之处,象征着关公忠烈与兄弟情义的赤红袍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作一片布满妖异铜绿的尸衣死布!

黄忠看到关羽战袍瞬间被妖蚀的景象,如遭雷亟,蹬蹬蹬倒退三步,握刀的手剧烈颤抖。赵云盯着那蔓延的铜绿,终于明白了孔明所言“非人兵戈可伤”的意义!法正面如死灰。

“……” 刘备猛地低头看着怀中急速腐坏的战袍,又缓缓抬起那张布满血泪的脸,目光扫过黄忠的愤怒、赵云的坚定、担架上张飞痛苦的痉挛、法正的惊惧……最后,定格在诸葛亮那双燃烧着焚灭星渊执念的深邃眼眸之上。

了,惨死于星渊。曹丕篡了汉,赤裸无惧。云长还在鼎中烧着,被星渊吞噬。

他己无路可退!

这不是简单的称帝!

这是将西川的气运、万民的愿力、甚至大汉最后的一缕天命…连同他自己这把枯槁的躯壳与熊熊燃烧的复仇意志…统统投入炼狱魔火的熔炉!去打造一把终极的——焚渊之剑!

胜则焚尽九幽,归于皇图。

败则血肉为烬,神州沉渊。

再无第三个选择!

刹那间,所有的狂暴、悲恸、犹豫、愤恨…都在他眼底沉淀、熔融、淬炼!化作一种冰冷如万载玄冰、炽烈如地心熔岩的帝皇杀意!一种不报此仇毋宁同焚的终极决绝!

他缓缓地、极尽艰难地站首了腰背。一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威严,如同山岳拔地而起,瞬间压倒了祠堂内肆虐的寒风悲泣!他一步踏前!坚硬的云履狠狠碾在供案前刚才爆开的几粒青铜星屑冰晶上!

滋啦——!

青烟腾起!冰晶在金红微光下化为灰烬消散!

他枯瘦的手掌并未抓向刀刃,而是缓缓抬起,虚握成拳,悬在那柄疯狂嗡鸣的覆霜青龙刀的正上方!声音不再是之前的嘶吼悲鸣,而是沉淀了九州山河之重、凝聚了苍生黎民之魂的低沉咆哮,每一个音节都似重锤擂在人心战鼓之上:

“传孤王令——”

“于成都南郊!择龙穴福地!起承天台!”

“筑燎原祭坛!”

“备齐礼器!刻日——”

他猛地张开手掌!掌心不知何时己凝起一层淡淡的、却坚韧如琉璃般流转着金红光辉的火焰虚影!那影投射在青龙刀冰霜之上,发出刺耳的腐蚀冰消之声!

“孤!要登极为皇!”

“孤!要将这西川龙腾之气!将这西百年汉祚之精!将这万民之念、将士之血、兄弟之魂——”

“尽!数!熔!铸!!” 吼声如九霄龙吟!那金红虚影骤然炽烈!如同一顶微型的、燃烧着焚世之焰的帝冕雏形,悬于刀锋上空!

“为焚毁那星渊魔巢的——”

“赤——霄——帝——炎——!!!”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诸葛亮率先三叩首!声音清越穿云,压过风雪!黄忠、赵云、法正,满堂侍卫齐刷刷跪倒!声浪如山崩海啸,撞开祠门,激荡于漫天铅云风雪之中!担架上,张飞干裂的嘴角,竟也微弱地向上扯了一瞬!

刘备收回手。掌心那点金红火焰印痕清晰如烙。他低头看着供案上那柄覆霜刀身——方才掌心火焰虚影投射之处,一圈细密交织、顽强燃烧的金红火线与幽蓝冰霜正激烈地相互吞噬、角力!冰冷的祠堂内,仿佛骤然升起一轮无形的、焚尽污秽的初阳!帝道龙炎的种子,在这至悲至仇与至决的时刻……由血泪点燃!

远在北方,一座崭新的滴血王座己经铸成。而在南方,一道即将焚穿天地的帝焱,正缓缓拔出鞘!

建安二十六年冬·龙火初淬

? 成都南郊雪夜无眠,十万民夫燃起百里火把长龙,在狂风暴雪中夯筑承天台。

? 洛阳魏宫金殿,曹丕抚摸着父亲龙榻上遗留的数枚寸许青铜断刺,对着诏告天下的《登极诏书》,嘴角勾起一丝对南方尚未察觉毁灭威胁的轻蔑。

? 桃园祠七日内烛火不灭,诸葛亮以七星血朱、地脉赤金粉、巴山血枫炭为墨,在关公遗袍断裂处书写《九天应元焚渊敕令》,字成而袍燃金焰,不毁不损!

? 荆州潜邸暗室,陆逊望着掌心己蔓延至眼角的星渊青斑,对着“西蜀血祭赤龙冠”的暗语密报,将手中刻满夷陵星渊脉穴的玉圭,狠狠砸入燃烧的地脉炎池!

? 九州版图,气运裂变。一道象征皇道焚天的无形紫气正于西蜀盘龙蓄势,一尊以篡逆与星渊之力为基的青铜王座在北地矗立。夷陵地肺深处,那脉动的魔巢,骤然发出频率快如末日丧钟的震响。

赤霄起兮风雪昏,

紫冠未着鼎欲焚。

北有邪蟒窃天位,

西看帝焱燎九门!

——《烬龙吟·帝冠》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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