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梓诚的皮鞋踩在音乐学院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上，脚步声在挑高的穹顶下回荡。这座百年历史的欧式建筑本该充满艺术气息，但此刻走廊两侧的石膏天使雕像在应急灯的映照下，投出狰狞的阴影。
“现场在207琴房。”引路的保安老陈不停擦着汗，制服后背湿透一大片，“调琴师早上发现的...那姑娘还坐在琴凳上，就像...就像还在弹琴...”
琴房门口己经拉起了警戒线。张梓诚戴上手套，轻轻推开了那扇雕花的橡木门——
一架三角钢琴沐浴在晨光中，琴盖大开，黑白琴键上凝固着暗红色的指印。而琴凳上，穿着白色长裙的女孩微微垂着头，仿佛只是沉浸在音乐中睡着了。如果不是她脖颈上那根勒进皮肉的琴弦，以及从嘴角蜿蜒到锁骨的血迹，这场景几乎称得上唯美。
“死者苏雯，22岁，钢琴系大西学生。”张梓皓蹲在尸体旁，镊子轻轻挑起那根染血的琴弦，“特殊材质，应该是大提琴的A弦。”
张梓诚的目光扫过琴谱架。上面摊开的谱子被血浸透了大半，但仍能辨认出是肖邦的《葬礼进行曲》。谱子角落用铅笔写着小小的“7”。
“第七页？”他轻声问。
“不。”张梓皓摇头，“这首曲子总共只有六页。”
王瑶从琴凳下方捡起一个透明证物袋：“张队，找到这个。”袋子里装着一枚精致的银质音符胸针，背面刻着“给最优秀的7。”
“查查这个'7'的含义。”张梓诚转向窗户——锁扣完好，但窗台上有半个模糊的脚印。他俯身观察，突然在窗框缝隙里发现一小片黑色的纤维。
“天鹅绒？”他捏起那片纤维，对着光仔细观察，“像是...琴套的材质。”
琴房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闯了进来，脸色惨白：“雯雯她...天啊！”她双腿一软，被身后的男老师扶住。
“你是？”张梓诚皱眉。
“林小雨，苏雯的室友。”女生颤抖的手指指向钢琴，“那...那本谱子不是她的！我们这周在练贝多芬...”
男老师摘下眼镜擦了擦：“我是系主任赵明。苏雯是今年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校内选拔第一名，怎么会...”
张梓诚敏锐地注意到，当赵明说到“第一名“”时，林小雨的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
钢琴系的荣誉墙上，苏雯的照片被摆在最显眼的位置。照片里她穿着演出用的白色长裙，胸前别着那枚音符胸针，站在金色大厅的舞台上鞠躬。
“肖邦比赛每届只选六名学生参赛。”苏妍翻着选拔记录，“但七年前开始，每年都会多准备一个替补名额，编号为7。”
张梓诚的指尖划过历年“7号”选手的照片墙——2018年的位置空空如也，只有一颗生锈的图钉。
“2018年的7号是谁？”
档案室里，灰尘在阳光中飞舞。管理员推了推老花镜：“那年的事情...唉。”他抽出一本蒙尘的相册，“江枫，大提琴专业的天才。选拔赛前一天，有人在琴房发现他...和现在的苏雯一样，被自己的琴弦...”
照片上的少年眉眼如画，站在舞台中央拉着大提琴。张梓诚注意到他左手小指上缠着绷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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