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屋里说了什么不得而知,只知道两位离开后,里面那位躺在床上的将军笑了半天。
迦陵频伽推开茗稔,婉拒她要送自己回去的好意后,一个人强撑着回了寝宫。
她实在有些累。
征战刚回便被通知爱人有恙,随后马不停蹄找人算账,打过一场,心绪起伏,又惊又怒,站在莱荫房门口,里面灯火己经熄灭大半,只留几盏微光,她终究没进去。
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宫,洗漱一番又思虑一番过后,己是天光大亮。
第一件事便是去看望她的爱人。
莱荫从黑暗中醒来,睁眼除了鹅帐就是美人,刚想撑起身体,丹田处便传来一阵刺痛,激得他再次躺了回去。
迦陵频伽一进门就将所有人都打发了出去,此刻屋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见莱荫吃痛忍不住蹙起眉头,“别动,你还没好。”
“你……”
“我知道。”话音未落便被莱荫打断,他躺在床上,面色苍白,有气无力,“我什么都知道,是我没用,公主不用为我做什么,我只求公主一件事。别忘了我!”
迦陵频伽却一下子笑了起来,欢快地道:“你别着急,听我说完,我不会让你死的好吗?我有办法救你!不就是个内丹吗?多的是办法。”
莱荫急道:“可是……可是内丹没办法……”
迦陵频伽安慰道:“别人无法不代表我阿修罗一族无法,我族修炼方法与众不同,秘书众多,再不济,还有我父亲和老祖、还愁不能救你?”说完,不等莱荫说话便端起药碗,一勺一勺往他嘴里喂。
不久,莱荫就昏睡过去。
迦陵频伽越来越近,虚弱的呼吸打在脸上竟也让人觉得灼热,伸手细细描摹爱人的眉眼,一寸一寸,似要将人刻进魂魄。下一刻,一股劲风陡然从床畔窜出,咣当一声关上了门。
屋内霎时阴下来。
茗稔垂下眼睫,隐在暗处,感受到血海似有若无的奔腾怒号,开始手抖,青玉盏随之掉落,摔到地上,琥珀色的茶水洇湿一片。
血海在发怒,她也在发怒。
深呼吸半天无果后,突然起身,一脚出去,石桌应声而断,台面上摆着的玉盏玉盘滚了一地,轻则缺角,重则碎裂,那是迦陵频伽送的,曾是她最宝贝的东西之一。
修罗族身体强悍,若不是伤他的是阿鼻剑,他早好了。因陀罗泡了一晚血池,好得七七八八,一早起身活动筋骨,刚走进前院,就看见一地狼藉,“喂!你在这儿发什么羊癫疯?”
茗稔本来就烦,现在更烦了,“要不是要给公主收拾烂摊子,你以为我想呆在这儿啊?!啊!”
“还有!什么叫羊癫疯!你才羊癫疯!你全家都羊癫疯!”
说着就动起手来,一手拽衣领,一手拍伤口,首将他拍得差点吐出血来。
院里众人见怪不怪,有几个想冲上来解救的,也被他摆摆手挥退下去。
因陀罗空出手拧过茗稔手腕,“行了!大清早懒得跟你闹。”
茗稔发泄一番,平静不少,道:“我看你们两个怎么收场!”
因陀罗道:“收场?呵!她迦陵频伽什么不敢做!”
尖锐的话语刺得人耳朵生疼,茗稔头疼不己,好不容易压下去的过去再次烧起,这次烧得更旺,“你还说!因陀罗!我看你才是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做!”
其实不光茗稔和迦陵频伽一起长大,因陀罗也是,只是后来因陀罗被冥河老祖挑走做了弟子,几人才渐渐生疏,但情谊终究还在。不然,事情何如还能瞒住修罗王和冥河老祖。
见茗稔气得双颊通红,因陀罗也软下来,嘟囔道:“我也没想到她真会这么做啊!真是为了那个妖兽,什么都不管了。”
茗稔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分魂”二字说得容易,做起来可不容易。
况且,魂魄对他们来说何其重要。她总抱着万一。
而此时迦陵频伽对状态却不如两人想得好。
屋内桌翻椅倒,当素色的衣角划过,玄铁阿鼻与冰晶护心相撞,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鎏金铜炉里幽蓝的火焰生生不息,一男一女倒在床上,发丝纠缠的样子当真暧昧,如果忽略女子纤细脖颈上的手。
即便被制住,迦陵频伽也没有丝毫反应,反而松了口气。莱荫一反常态,不复之前柔弱之状,紧紧掐住迦陵频伽,匕首抵住胸口,她艰难地挪动视线,把手处雕着镂空花纹,附以修罗秘术,本是她给予他的保命符,现如今倒成了她的催命符。
迦陵频伽突然想起他化形之后的第二年,她偷偷摸摸带他穿过罡风,去了外面的世界。血河哪里都是红的,除了血煞还是血煞,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雪,她用花枝抵着他往后退,将人逼到树下,两人耳尖红的滴血。罡风凌烈,回到寝宫,两人叽叽喳喳说着美景,在说到每年她都带他出去时突然落了泪。
霎时,她笑了出来,整个人从肩膀开始抖动,笑着笑着也突然落了泪。
原来,她做不到每年带他出去,他也做不到骗她一辈子。
右手用力一拧,腕骨转动,借力飞身而上,是刺破皮肉的声音,温热的血溅在身上脸上,迦陵频伽挣开脖子上的大手缓缓起身,“你是谁?”
把人压在身下的那一刻,莱荫就觉得大事不妙,她的眼里没有慌张和失落,只有无边的平静安宁,仿若一潭死水,当刺痛传来,有种意料之中的意外,终于尘埃落定的感觉。
莱荫闭上眼,本就虚弱的身体己经到了极限,却依旧有着清醒的意识,他并不答话,只是沉默着把头扭到一边。
迦陵频伽又问道:“你到底是谁?”
莱荫仍不答。
迦陵频伽不依不饶,再问:“你到底是谁?我说名字?!”
莱荫将脸扭过来,笑得像尊碎裂的玉像,“莱荫,我叫莱荫。你亲自取的名字。”
“哈!”迦陵频伽倏然嗤出声,在房间来回踱步,一步比一步快,地上的桌椅板凳碎盏残瓷噼啪作响,她声音高亢尖利,终于被击垮,“我亲自给你取的名字!可别搞笑了,你当然有名字,你当然有自己的名字,莱荫?这两个字算什么?你在耍我?你可真恶心,我知道了,你是地府的人,打不过就弄这种下三滥的招数,你可真行,真有本事,看着这些年我被你耍的团团转你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她再也说不下去,怒气在眼眸里翻涌,又是一挥手,灯盏扑到身上,砸得人生疼。
莱荫看着来回走动,默默地拔出匕首,翻身下床。
看着满地狼藉,他略带忧伤道:“你听我说。你我相识多年,我真的不是故意要骗你的,你别激动,我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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