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后的方硕和顾清禾一起简单吃了早饭，便回了学校。
数学竞赛还有几天就要开始了。方硕不能放弃。
这几天方硕废寝忘食的学习。一有不懂的就跑过去问顾清禾。
“顾教授，这是为什么？”
“顾教授，这题用什么原理？”
……
就这样经过一段堪称魔鬼训练的日子，数学竞赛如期而至了。
……
数学竞赛考场的空气，沉重得像是被灌了铅。
方硕坐在靠窗的位置，指尖捏着那支顾清禾借给他的万宝龙钢笔。
试卷摊开在面前，那些扭曲的数学符号和复杂的函数图像，此刻仿佛都化作了张牙舞爪的鬼画符，对着他龇牙咧嘴。
他用力眨了眨眼，试图看清那些字母和符号。
额角的冷汗顺着鬓角滑下来，痒痒的，他却连抬手擦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完了。
这两个大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心尖上。
这段时间废寝忘食的啃书、顾清禾办公室里堆积如山的草稿纸、深夜台灯下熬红的双眼……
那些画面走马灯似的在眼前晃过，最终都定格在眼前这张让他恨不得原地去世的试卷上。
辛辛苦苦好多天，一朝回到解放前！
方硕感觉自己像个倾家荡产押注的赌徒，结果庄家掀开底牌——通杀！
就在他绝望得恨不得把脑袋塞进课桌抽屉里时，一阵熟悉的高跟鞋敲击声由远及近。
哒…哒…哒…
清脆，利落，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节奏感，像小锤子精准地敲打在他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是顾清禾。
她作为监考老师之一，正抱着手臂在过道间巡视。
一身剪裁利落的深灰色西装套裙，衬得她身姿挺拔如青松，领口那枚小巧的珍珠胸针在考场惨白的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那张冷艳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扫过一张张紧张或专注的脸，锐利得像手术刀。
方硕的心跳瞬间飙到了两百迈。
他猛地低下头，几乎要把鼻尖戳进试卷里，妄图用鸵鸟战术蒙混过关。可那脚步声偏偏在他座位旁边停了下来。
一股清冽的雪松香气若有若无地飘了过来，混合着考场特有的压抑气息。
方硕感觉自己的后背瞬间僵硬，每一根汗毛都立正敬礼。
他屏住呼吸，眼角的余光拼命往旁边瞟，只看到顾清禾西裤裤脚那笔挺的线条和擦得锃亮的黑色高跟鞋尖。
要命！她怎么停这儿了？
该不会发现我一道题都不会吧？
方硕内心疯狂刷屏，冷汗流得更欢了。
就在他快要窒息的时候，头顶上方传来一声极轻的咳嗽。
“咳咳。”
声音不大，却像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方硕耳边炸开。他一个激灵，下意识地抬头。
顾清禾的目光正落在他惨白的脸上。
她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那双总是带着冰碴子的眼睛，此刻似乎……掠过一丝极其短暂的、类似于“恨铁不成钢”的情绪？
快得让方硕几乎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紧接着，她那双漂亮得不像话的眼睛，极其缓慢地、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从方硕那张写满了“我是谁我在哪”的懵逼脸上，移到了他几乎空白的试卷上。
那眼神，平静无波，却又重若千钧。
方硕感觉自己像只被美杜莎凝视过的青蛙，瞬间石化，连脚趾头都蜷缩了起来。
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完了完了，社死就在今天！顾冰山肯定在心里给我判了死刑！
就在方硕绝望地准备迎接顾清禾的“死亡宣判”时，她却什么也没说。
方硕呆滞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两排座位之外，感觉自己的大脑彻底成了一锅被搅烂的浆糊。
考场里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还有方硕自己越来越沉重的心跳。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像钝刀子割肉，每一秒都格外难熬。
他盯着卷子上那些天书般的题目，感觉它们都变成了顾清禾那张冷冰冰的脸，无声地嘲笑着他的无能。
绝望之下，方硕彻底放弃了思考。
他抓起那支价值不菲的万宝龙钢笔，不再试图去解那些高深莫测的数学题，反而在草稿纸的空白处，鬼使神差地画了起来。
先是一个圆圆的包子脸，加上几根代表怒气的竖线。
嗯，这是生气的顾冰山！
再来一个戴着眼镜、拿着教鞭的Q版小人，旁边画个对话框：“方硕，你脑子呢？”
接着是运动装勾勒出完美曲线的顾教授，旁边标注：“腿长两米八，气场三千米”
……
他画得越来越投入，越来越放飞自我。
沉浸在自己“艺术创作”中的方硕，完全没注意到那熟悉的、如同死神催命符般的高跟鞋声，正悄然逼近。
“你在画什么？”
清冷如冰泉的声音在头顶毫无预兆地响起，吓得方硕魂飞魄散，手里的钢笔“吧嗒”一声掉在桌上，在雪白的草稿纸上晕开一团乌黑的墨迹。
他猛地抬头，对上顾清禾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她不知何时又折返回来，正微微俯身，目光精准地落在他那张画满了Q版顾教授的草稿纸上。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方硕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血液倒流、心脏骤停的声音。
完了完了完了！这下彻底芭比Q了！
考试画监考老师漫画，还是这种“丑化”形象。
虽然方硕觉得自己画得挺传神可爱。
这罪名足够顾冰山把他挂在校门口示众三天！
顾清禾的目光在那张草稿纸上停留了几秒。
方硕绝望地闭了闭眼，己经能想象出她下一秒就要用那能把人冻成冰雕的声音宣布：“方硕同学，扰乱考场秩序，零分处理！”
然而，预想中的雷霆之怒并未降临。
顾清禾只是伸出了手，白皙修长的手指，在方硕惊恐的目光注视下，极其平静地将他那张画满了Q版顾教授的草稿纸抽走了。
动作流畅自然，仿佛只是收走一张无关紧要的废纸。
整个过程，她甚至没再多看方硕一眼，脸上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冰山表情，仿佛刚才没收的不是一张充满“亵渎”意味的漫画，而真的只是一张废纸。
留下方硕一个人，如同被雷劈过的木头桩子，僵在原地，大脑彻底宕机。
她没收了……她居然就这么平静地没收了？没有训斥，没有扣分，甚至连一个警告的眼神都欠奉？
这比首接骂他一顿还让他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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