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长公子?”朱彬嘶声咆哮:“打的就是秦长公子!”
“想用身份恐吓吾等?”
“这天下间总有人不怕汝!”
七百余故六国亲信全都死死的盯着扶苏,同声怒吼:“杀!!!”
朱彬当然知道他是来杀谁的,他就是专门来杀扶苏的!
朱彬也很清楚杀死扶苏的后果,朱彬根本没打算活着离开此地!
他就是要用扶苏的血来告诉天下人,秦国并不可怕。
他更想借嬴政的屠刀告诉天下人,秦国暴虐成性不值得效忠,让秦国进一步失去民心,为后来者起事攻秦进一步塑造民心基础!
魏咎迅速挡在扶苏身前,肃声低喝:“公子,快退!”
“公子未曾深陷敌军包围之中,更还跨骑战马,完全可以借马速逃脱敌军追击!”
扶苏却是自背后翻出长弓,朗声道:“非是孤当逃脱敌军追击。”
“而是敌当思虑该如何逃脱孤的追击!”
“传孤令!”
“列锥形阵,以骑郎中将武为锋锐,孤次之,皆持弓,借马速游斗射杀敌军!”
区区数千名缺枪少弩不着甲更还来自各方势力的散兵游勇而已,莫说是孤身后还有六百卫兵了,便是孤身后只有六名猛将,也该是敌逃,而非是孤逃!
六百卫兵毫无惧色,齐齐高呼:“唯!”
眼见扶苏竟然要列阵反攻,魏咎愈急:“世人皆知大河之战的战报是假的,难道那战报只骗到了公子乎?”
“今敌众我寡,我部又不是无路可退,公子为何执意赴死?!”
扶苏反问:“魏兄以为,孤为愚夫乎?”
扶苏话音刚落,阎平部突然传出一声高呼:“弟兄们!前方那人可是秦国长公子,为了能让吾等和家眷乡亲们活命而东奔西走的长公子,吾等如今以刀兵对之,与禽兽何异!”
这一声高呼好似信号般,激起了多声大喊:“谁人不知公子扶苏仁义之名?吾等若是为了区区钱财就刺杀公子扶苏,有何颜面苟活于世,又怎配自诩义士!”
“若是吾等杀害了公子扶苏,陛下必定震怒,定会再起屠戮,非但会海捕吾等,更会将吾等家眷乡亲尽数屠杀!吾等前些日子为了免遭屠戮费尽心力,难道今日又要亲手害死家眷乡亲们吗!”
“公子扶苏仁义,已经允诺,只要吾等投降便不会怪罪吾等,吾等若是能杀贼护卫公子,还能以贼首论军功得赏!”
多道呼声在贼匪群中各处响起,每一道呼声都说进贼匪们的心坎里,因为他们所说的话语就是他们倒戈的根本原因!
至此,阎平终于醒悟。
难怪扶苏走到包围圈外就不走了,更还早早令张勇、彭越等贼匪在阎平的包围圈外精准的构筑了反包围圈。
原来是因为队伍里有叛徒!
他自以为天衣无缝、破釜沉舟的伏击计划,恐怕早就已经被这些人告诉了扶苏!
阎平闻言心头又惊又怒,连声喝令:“凡敢扰乱军心者,杀!”
督战队立刻前压,欲要杀尽放言倒戈者。
刘榷刻意放慢脚步,好像一名体力告罄的寻常喽啰一般落在后面,待到一名阎平的仆从越过其身侧,刘榷踏步前冲,如敏捷的豹子一般洒出一片寒芒。
刀过,头断!
阎平仆从的身体还在向前冲锋,头颅却已后仰坠落。
左手抓住脑袋,刘榷身体已经在向侧后方继续冲撞,身形下压避开可能袭来的剑尖,右手长刀斜向上撩挑而出。
又是一颗头颅连着半个脖子落入刘榷手中!
沐浴着喷涌的动脉血,刘榷咧嘴而笑:“乃公说过了的,乃公的刀。”
“很快!”
把两颗头颅都绑在腰间,刘榷嘶声咆哮:“倒戈!倒戈!杀贼护公子!”
晁擎则是早已带着麾下全速前进,挤进了由故六国亲信构成的前部梯队之中,一脸焦急的说:“各位贵人,后面乱了!”
“我军之中有公子扶苏派来的奸细啊!”
朱彬本来还在拼尽全力拉近与扶苏之间的距离,结果循声回首一看,便见身后已经乱成一团!
朱彬忍不住怒骂:“果真是一群背信弃义的卑贱小人!”
“无须理会他们,即便没有这些小人臂助,仅凭吾等之力,亦可杀死公子扶苏!”
晁擎一边跑一边连声道:“贵人说的对,即便没有那些卑贱小人臂助,亦可杀死公子扶苏!”
“但,若是有吾等卑贱小人臂助,至少能不让贵人们脏了手。”
“您看前番商量好的赏钱?”
朱彬愈怒:“彼其娘之!”
“吾等皆贵胄,必不会如那些卑贱小人一般违背承诺。”
“莫要废话!给吾向前冲杀!”
晁擎连连点头:“诶!诶!卑下这就冲!”
“只不过卑下想要换些赏赐。”
晁擎多的离谱的废话引起了朱彬的警觉。
但还没等朱彬喝令,晁擎已经再次加速,一手按住朱彬肩头,一剑抹了朱彬的脖颈!
朱彬双眼猛的瞪大,看向晁擎的瞳孔之中满是不敢置信。
如他这般出身尊贵的贵胄,怎能死于如此卑贱的贼匪手中?!
晁擎眼中涌现出病态的雀跃,俯身凑在朱彬脖颈处吮吸着朱彬的血液,放声大笑:“原来贵人的血是如此滋味!”
“与贱民血的味道一般无二!”
“弟兄们,贵人也不过如此,杀啊!”
以往晁擎如此施为时,敌方大多都会被晁擎吓的战战兢兢再无斗志。
只可惜,此次晁擎身侧尽是故六国亲信!
“疯子!”故韩县令兹恒调转枪头,一枪就刺穿了晁擎的心脏!
嫌弃的甩掉枪上血迹,兹恒目光看向彻底混乱的后部和已经开始混乱的前部,轻声一叹。
又以长枪刺死三名晁擎麾下贼匪,兹恒低声道:“未触敌便已自溃,这场仗已经没法打了。”
“放弃此次机会,跑!”
一些故六国亲信还在冲向扶苏,一些故六国亲信想先平息后方混乱,一些故六国亲信已被倒戈的义士缠住,另一些故六国亲信则是如兹恒一般开始准备跑路。
至于贼匪更是混乱,一众贼匪谁都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只知道对方的脑袋很值钱!
看着眼前彻底混乱的一幕,魏咎人都傻了!
脖颈好像生锈了一样僵硬的转向扶苏,魏咎声音磕巴的发问:“这、这一切都在公、公子的计划之内?”
扶苏眼中也有几分意外,笑着说:“孤确实想到会有义士来助,却没想到义士会如此相助。”
“孟子诚不欺孤,仁者无敌也!”
扶苏确实早就知道刘榷等人身在阎平麾下,也早就和刘榷等人通了消息。
但敌军不过只是三千余人而已,外有彭越等五千余义士包围、内有扶苏亲自冲阵,根本用不着刘榷等人冒险。
扶苏也没想到,刘榷等人还会冒险自爆,更还裹挟了不少其他义士一同倒戈!
魏咎脸色发苦,后悔不迭的捶胸顿足:“噫吁嚱!”
“吾此番赴死,无用矣!”
此刻的魏咎恨不能扇自己两个耳光。
怀揣着用自己一条命换取数以十万计的故魏子民的性命的高尚信念,坚定的踏上了明知会死的绝路,结果却是扶苏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根本不需要他再来提醒。
满腔热血凉了半截,魏咎此次赴死毫无价值!
扶苏朗声大笑:“既然此番赴死无用,那便请魏兄莫要赴死!”
“传孤令!”
“下马,转方阵,缓步前进,射杀前冲之敌,臂助义士杀敌!”
“复诵:凡心向大秦者,断左袖以明敌我!”
六百卫兵迅速下马、列成方阵,盾兵在前格挡箭矢弩矢,弓兵藏身于后精准点射,如同收获庄稼的镰刀一样,斩断了阎平伸向扶苏的触手,同时齐声大喝:
“凡心向大秦者,断左袖以明敌我!”
与此同时,张勇等义士也终于赶到战场。
大口喘着粗气,张勇嘶声咆哮:“前方那些贵人怀里的钱财只会比地上的更多,不会比地上的更少,其项上人头更是富贵之阶!”
“都随吾冲杀,莫要让旁人抢了功劳!”
阎平的计策是有效的。
洒在地上的黄金和钱财让足足三千余贼匪都停下了脚步,甚至开始内斗。
仅有近两千贼匪在各部头领的强硬喝令下依依不舍的赶赴战场。
但即便只有近两千贼匪抵达战场,也已足够让阎平彻底失去挣扎的余地!
望着即将切入战场的张勇、彭越等人,再看着身边越来越多的断袖之士,陈茂声音满是惊慌:“贵人,走吧!”
“若是再不走,可就走不脱了!”
阎平的声音却是格外决绝:“事已至此,非胜即死!”
“吾等若是被捕,阎某会被诛族,汝会被诛族,在场所有人要么被诛族要么被连坐全家!”
“最坏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只是个死而已。”
“既然如此,那还怕个甚!”
“莫要再理会那些倒戈的叛徒,集合所有人。”
阎平从地上捡起一杆长枪,双眼死死的盯着扶苏,嘶声咆哮:“随吾冲锋!”
阎平身侧,陈茂的目光却含着几分犹疑。
吾若是被捕,一定会被诛族?
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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