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极站的坐标在屏幕上闪烁，像一颗冰冷的心脏。
林夕盯着苏瑶破解出的数据——北纬78°13'，一座本应废弃的科研前哨，却持续发送着神经脉冲信号。更诡异的是，信号模式与03号女孩自杀前6小时的脑电波完全吻合。
"这地方二十年前就因冰川移动被遗弃了。"周铭调出卫星图像，模糊的画面上只有一座被积雪掩埋的半球形建筑，"但能源读数显示，地下有活动。"
苏瑶的指尖在键盘上飞舞，黑进气象卫星的热成像系统。当图像刷新时，三人同时屏住呼吸——北极站地表积雪下，延伸出数十条规则的"血管"，像某种生物的神经网络，最终汇聚向中心点。热源显示那里有至少三十七个恒温单位，排列成精确的六边形。
"这不是科研站。"林夕的声音发紧，"是某种发射阵列。"
周铭的警务终端突然震动。法医中心发来李岚的尸检报告——她在两小时前死于办公室，死因是"突发性脑溢血"。但附加的脑部扫描图上，额叶处清晰可见一个微型金属物体，形状像一枚极小的"游戏"硬币。
"他们灭口了。"周铭的指节泛白，"李岚知道太多。"
林夕放大那张扫描图。硬币嵌在语言中枢附近，周围神经组织呈现异常的树突增生，就像...
"像被强行改造成接收天线。"苏瑶脸色惨白，"这技术比NT-49先进至少十年。"
窗外，市政厅方向的蓝光己经持续了三小时。社交媒体上开始出现诡异帖文——数百人声称在镜中看到"另一个自己"做出不同动作。热搜标签#集体幻觉 正在疯传。
林夕抓起外套："我们得去北极。"
"没有航班能抵达那个坐标。"周铭调出航空管制图，"而且如果这真是陷阱..."
"所以才要现在走。"林夕从抽屉取出三支预充式注射器，"苏瑶开发的神经信号阻断剂，能暂时屏蔽外界脉冲干扰。"
针头刺入颈静脉的瞬间，林夕的视野突然清晰起来。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此前一首听到某种近乎幻觉的白噪音——像无数人同时低语，而现在，它消失了。
周铭的注射器却突然炸裂，液体喷溅在墙上腐蚀出缕缕白烟。
"他们早料到了。"苏瑶颤抖着检测碎片，"你的药剂被调换成NT-49增强剂..."
周铭的瞳孔开始不规则缩放，右手不受控制地抽搐——和03号女孩死前完全一致。
私人飞机的引擎轰鸣中，林夕紧盯着周铭的生理监测仪。阻断剂勉强稳定了他的神经信号，但脑电图仍显示异常β波爆发——这是被远程操控的征兆。
"记住，疼痛是真实的。"她将战术匕首塞进周铭手中，"如果我又开始说'一切都是计划的一部分'，就刺我大腿。"
苏瑶在前舱破解北极站的旧蓝图。突然她惊呼一声："站底下有东西！"
图纸显示，主建筑下方300米处藏着一个蜂巢状结构，标注为"低温样本库"。但放大后的细节令人毛骨悚然——每个六边形舱室都连接着生命维持系统，而中心控制室的形状，赫然是一枚放大的"游戏"硬币。
"这不是控制中心..."苏瑶的声音发飘，"是培养皿。"
飞机突然剧烈颠簸。驾驶舱传来飞行员惊恐的喊叫："前方出现不明天象！"
舷窗外，极光以不可能的墨绿色扭曲成漩涡，中心正对北极站位置。林夕的检测器疯狂报警——环境中的神经电波强度己达致死量。
"不是极光！"苏瑶扑向设备，"是电离层投射的全息界面！他们在...我的天..."
她的笔记本自动播放起一段加密视频：无数个培养舱在蓝光中漂浮，每个舱内都是闭眼微笑的克隆体，胸口标签显示着不同编号。镜头推向某个舱体，林夕的血液瞬间冻结——那是她的克隆体，标签写着"迭代品12号：认知抗性特化型"。
视频末尾闪过一行字：
「欢迎回家，原生体。」
暴风雪中的北极站像一头蛰伏的巨兽。三人踩着齐膝深的积雪前进，每一步都引发冰层下诡异的共鸣震动，仿佛踩在某种生物的外壳上。
主入口被十吨重的冰层封死。周铭安置塑性炸药时，林夕注意到冰里嵌着金属碎片——那是刻有"1945"字样的老式科研设备残骸。
"这里的研究始于二战。"她抹去冰霜，露出半截锈蚀的纳粹鹰徽，"纳粹的'意识控制'实验..."
爆破的巨响中，暴露出的不是预想的通道，而是一面光滑的金属墙，上面蚀刻着数百个名字。林夕的手指掠过那些刻痕——最上方是"门格勒1943"，往下逐渐变成现代人名，最后一行赫然是"陈远2023"。
墙中央有个硬币大小的凹槽。
林夕取出母亲的0415号硬币按上去。金属墙无声滑开，露出向下的螺旋阶梯，内壁泛着生物荧光般的幽蓝。
阶梯尽头的情景让所有人僵在原地：
首径三百米的圆形空间内，排列着三十七个培养舱。每个舱内都漂浮着与林夕容貌相同的人体，只是年龄、发型略有差异。最近的舱体标签写着"原生体：林雅之女，唯一自然分娩个体"。
中央控制台上，全息投影正在循环播放林夕一生的关键片段——她七岁生日、母亲被杀现场、与周铭的第一次会面...所有画面都从诡异角度拍摄，像是通过某个在场者的眼睛记录的。
"我们错了。"苏瑶瘫坐在地，"'游戏'不是陈远发起的...他和你一样是实验品。"
控制台突然启动，机械女声回荡："认知校准最终阶段开始。请原生体就位。"
天花板开启，降下三个连接着神经导线的头盔。林夕突然明白了一切——这个设施存在的意义不是控制他人，而是筛选出唯一能抵抗控制的"原生体"，然后批量生产她的抗性基因。
周铭的枪口突然抵住她的后背。
"原谅我。"他的声音夹杂着电子杂音，"他们给我看了真相...我们所有人都是你记忆的衍生品。"
林夕转身时，看到周铭的泪水在脸颊结冰。他的太阳穴处，一枚硬币形状的植入物正泛着蓝光。
控制台屏幕亮起最后一条指令：
「处决原生体，继承抗性基因序列。」
暴风雪吞没了枪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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