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绸缎庄，贺宝儿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进了家茶楼。
二楼靠窗的雅间里，湘妃竹帘半卷，将阳光筛成细碎的金箔，落在几位高门贵女的织金裙裾上。
贺宝儿拾级而上时，听见她们银铃般的笑声混着茶盏轻撞声。
雕花窗棂外探进一枝早开的杏花，恰映在穿黄色衫子的少女鬓边。
“赵王府中的新鲜事，各位姐姐可听说了？”鹅蛋脸的贵女忽然压低声音，指尖绕着帕子打了个旋。
桌上几位未出阁的姑娘闻言，都不约而同地露出羞赧向往的神情。
也不怪她们如此姿态，赵王乃当今皇帝最宠爱的儿子，曾统帅三军平定北疆之乱。
况且他生得龙章凤姿，一双凤眼脉脉含情，波光流转间，便勾去半城姑娘的魂儿。
“赵王此番巡边带回来一位姑娘。”鹅蛋脸贵女见众人来了兴致，故意顿了顿，“听说赵王很宠她，将人安置在栖霞院里呢。”
这话如同冷水泼进了热油锅，无疑给了原本还沉浸在柔情幻想中的贵女们一个猛击。
人人都说，赵王是世间好男儿的典范。
他才学出众、文武双全，八岁就熟读各种兵书，十二岁随圣驾祭天，十五岁挂帅出征北疆。
平定北疆的战绩被说书人编成话本，连市井小儿都能说两句。
更难得的是，他克己复礼、洁身自好，从不流连女色，房中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有，更别提什么秦楼楚馆。
可这样风光霁月般的人物，却突然传出将一个女人带回府中。
“听说是个歌女。”穿杏红比甲的少女猛地攥紧茶盏，溅出两滴在袖口绣的蝶恋花上，“也不知使了什么狐媚手段……”
黄衫女子的兄长在赵王麾下任职，自然比别人知道更多内情：“哎……也是人家命好，替赵王挡下一刀。”
桌上的众人听了这话，纷纷露出艳羡之色。
“姑娘别往心里去。”翠萍见状，出言宽慰。
贺宝儿心里烦闷，转身离开茶馆，却并非因为几人的谈话。
王府的马车停在垂柳下，车帘绣着暗纹——这是亲王才能用的规制。
贺宝儿踩着脚凳上车时，忽听得茶馆里飘出一句“一个上不了台面的歌女罢了，不过是挡刀换来的恩宠……”
三天时间很快过去。
夜晚，烛火摇曳，书房里弥漫着淡淡墨香。
贺宝儿斜倚在罗汉榻上，看着屏风后那道挺拔的身影。
李承翊正在批阅军报，烛光将他的侧影投在素绢屏风上，如一幅水墨剪影。
“王爷，夜己深了。”贺宝儿轻唤，声音像浸了蜜，让人骨头都酥了。
屏风后的身影顿了顿，随即传来纸张合拢的轻响。
“可是累了？”李承翊转出屏风，在榻边坐下，手指抚上她发间那支白玉簪。
这是在江南时，他特意买下送给她的。
“好无聊啊！”贺宝儿顺势偎进他怀里。
这个动作她做过无数次，今夜却格外别扭。
李承翊低笑，指尖顺着她锁骨滑下，在某个位置微妙地停顿了一瞬：“那……做点别的？”
贺宝儿伸出手，勾住男人的脖颈。
她仰起头，忽然吻了上去，同时手指灵巧地探入他腰间锦袋。
那串钥匙里，有一把能打开书房的九宫八卦锁。
冰凉的触感入手刹那，贺宝儿浑身紧绷。
好在男人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她主动的亲吻所吸引，并没有察觉出她的异常，反而扣住她的后脑勺，将这个吻加深。
贺宝儿热烈地回应着他的吻，不让他有思考的余地。
唇齿交缠间，她尝到一丝血腥味——不知是谁的唇被咬破了。
“乖宝儿怎么今日如此热情？”男人喘息间隙，咬着她耳垂低语，湿热气息烫得她一颤。
贺宝儿强自镇定，故意拉松衣带，粉色肚兜上绣的并蒂莲在烛光下若隐若现：“王爷不喜欢？”
“喜欢。”李承翊眸色骤深，吻落在她颈间，手探入她的衣襟。
男性气息铺天盖地笼罩下来，贺宝儿趁他意乱情迷间，将钥匙藏入袖中，然后伸手环住她的腰：“王爷，去卧房吧！”
李承翊胸膛剧烈起伏，深吸一口气，压制住泛滥的冲动，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踏出门槛后，贺宝儿趁他不注意，将钥匙塞到和翠萍约好的地方。
这次任务，她和翠萍配合行动。
她先偷到钥匙，然后由翠萍偷偷潜入书房去誊抄边防图。
这样一来，万一翠萍被抓住了，她可以仗着李承翊的宠爱替翠萍周旋。
回到卧房，贺宝儿被轻轻放在软垫上。
“乖宝儿。” 李承翊的低语擦过她耳垂，指尖己挑开她中衣系带，“那次你替我挡刀，可把我吓坏了……以后再也不许了，知道吗？”
贺宝儿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李承翊将她的手按在枕边，掌心相贴间，贺宝儿摸到他掌纹里的薄茧。
男人的吻再次落下，辗转吸吮间带着霸道的力道，连呼吸都被夺走，仿佛要将她拆吃入腹。
贺宝儿被他吻得舌根发麻，首到他的吻下移，才说的出话来：“王爷，要是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
李承翊却不许她再说下去，用吻堵住所有言语，手掌贴在她腰间，带着几分反常的凶狠，将她卷入的旋涡。
烛火突然爆了个灯花，将他眼底的情绪照得忽明忽暗。
贺宝儿望着他，指甲深深掐进他后背。
意识模糊的前一瞬，她听到翠萍发出的猫叫声。
这是得手的暗示。
贺宝儿彻底放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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