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泽握紧拳头,指甲刺入掌心。
此刻心底的空洞,早己不是一场欢好就能够填补。
思绪纷乱间,殿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他一骨碌坐起身,快速抓过一旁的寝衣套上。
守门的小太监隔着门颤声禀告:“殿下!赵王府中的江姑娘不见了,皇上下令封锁各宫,眼下赵王正带着禁军往东宫来了……”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铠甲碰撞的铮鸣声。
“无妨,赵王要搜就让他进来搜吧!”李承泽修长的手指正系着寝衣的丝带,闻言动作未停。
赵王大肆搜宫,还敢带禁军夜闯储君寝殿,定是取得了皇帝的旨意。
他转头望向床榻上瑟瑟发抖的少女,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十七,你说,七弟能找到你吗?”
男人的声音轻柔得令人毛骨悚然。
贺宝儿手指攥紧锦被,指节发白。
琉璃窗上倒映出无数晃动的人影,禁军举的火把将整个东宫照得如同白昼。
她想起昨夜李承翊还抱着她在书房读《楚辞》,读到“悲莫悲兮生别离”时,他突然将她拥入怀中,温热的唇贴在她耳畔低语:“乖宝儿,我们永远不分开。”
可此刻,她却躲在另一个男人的寝殿里。
贺宝儿心中不是滋味,眼眶微微泛红,却强作镇定道:“赵王找的是江鸢,并非属下。”
江鸢天真烂漫,善解人意。
十七不择手段,表里不一。
两人完全。
“哦?”李承泽闻言轻笑,长臂一伸,将人揽在怀中。
他轻轻抚着她的脸颊,说道:“这张小脸要是哭起来,连孤都心疼,难怪七弟对你一见钟情,非你不可……”
殿门轰然打开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火光倾泻而入,勾勒出门口那道挺拔的身影。
李承翊浑身湿透,墨发贴在苍白的脸颊上,眼眸幽深不见底。
床幔投下的阴影里,贺宝儿睫毛轻轻颤了颤。
她感觉到李承翊的目光如利刃般扫过床榻,一颗心顿时提在了嗓子眼。
她下意识往太子怀中缩了缩,将脸埋得更低。
“皇兄。”李承翊的声音比冬日的冰凌还要冷,“叨扰了。”
李承泽慵懒地靠在床头,手臂占有性地环住少女的肩膀:“七弟这是做什么?深更半夜带兵闯孤的寝宫,未免太失礼数。”
李承翊的目光在他怀中的女子身上短暂停留。
对方背对着他,头发披散,虽然看不清面容,但那感觉竟莫名熟悉。
他压下心头异样,拱手道:“臣弟府中的江姑娘今夜莫名失踪,父皇己下旨搜宫……事关重大,还请皇兄行个方便。”
“哦?”李承泽挑眉,似笑非笑道,“七弟的人怎么可能在孤这里?莫非七弟怀疑孤掳了你的女人不成?”
殿内气氛骤然紧绷。
“臣弟不敢。”李承翊语气还算恭敬,态度却很强硬,“只是皇命在身,不得不查。”
贺宝儿能感受到他身上的雨水气息,混合着夜的寒凉。
他定是冒雨寻了她整夜。
这个念头让她鼻尖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李承泽忽然笑了笑,手指漫不经心地卷起少女一缕青丝玩弄:“既然如此,七弟请便。只是孤这位美人胆小,七弟可别吓着她。”
贺宝儿浑身僵硬,感到有道目光再次落在她身上。
可她却连抬头看他的勇气都没有。
李承翊听了这话,心下微惊,太子何时沉迷女色了?
然而,眼下这不是他该关心的问题。
他向前迈了一步,眸光幽暗不明:“这位姑娘,可否抬头让本王一看?”
贺宝儿心跳骤停。
“七弟这是何意?”李承泽声音冷了下来,“孤的美人岂是你能随意查看的?”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锋,火花西溅。
暗潮涌动中,贺宝儿猛地回过神来。
她心脏开始狂跳,几乎要跳出胸腔。
好在……她急中生智,在关键时刻,适时出声:“殿下……”
刚才太过紧张,她倒忘记自己身为暗探擅变声的看家本领了。
女子声如游丝飘絮,一声“殿下”喊得千回百转,缱绻情思,缠绵入骨,透着一股浑然天成的媚骨风韵。
李承泽浑身的骨头都酥了,将怀中的少女抱得更紧:“春宵苦短……七弟还有事?”
他的语气带着七分玩味,三分怨怪。
“是臣弟唐突了。”李承翊听到女子完全陌生的嗓音,终于收回目光,“既然皇兄这里没有要找的人,那臣弟告退。”
他的声音带着疲惫。
随着禁军退去的脚步声,贺宝儿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
她这才发现自己的寝衣己被冷汗浸透,紧贴在肌肤上,泛起一阵凉意。
李承泽松开钳制她的手,指尖残留着她肌肤的温度。
他冷笑着打量少女苍白的面容:“怎么,心疼了?”
贺宝儿眼睫轻颤,像受惊的蝶翼,抿着唇没有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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