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琉璃窗洒在青砖地面上,贺宝儿睁开眼时,窗外枝头的雀儿正叫得欢快。
她撑起身子,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确认假面与真面完美契合,才掀开被子下了床。
银镜中映出一张苍白的小脸,贺宝儿拿起木梳,缓缓梳理着及腰的长发。
她的一头青丝乌黑如墨,与苍白的面庞形成鲜明对比。
“砰!”门被猛地踹开:“哟,十七姑娘今日气色不错啊!”
苏承徽带着人气势汹汹地闯进来,一身鹅黄色锦缎衣裙在晨光中刺眼得紧。
她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抓起早己准备好的铜盆:“来,我亲自伺候十七姑娘梳洗!”
冷水当头浇下,刺骨的寒意席卷全身,贺宝儿闭了闭眼。
水珠顺着她睫毛滴落,在衣襟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多谢苏承徽。”少女声音平静,仿佛刚刚被浇湿的是别人。
苏承徽愣住了。
她原以为会看到对方淡漠的样子,就像从前无数次那样。
可此刻少女却一反常态地嘴角噙笑,那抹若有若无的诡异笑意,竟让她心里没来由地一阵发寒。
“你、你笑什么?”苏承徽松开手,不自觉后退了半步。
贺宝儿抬起湿漉漉的脸,眼神纯净得像个无辜的孩子:“劳承徽亲自动手,奴婢自当感激涕零。”
苏承徽盯着那双眼睛,忽然觉得里面像是藏了什么东西,黑沉沉的看不真切。
装神弄鬼!
她强自镇定,冷笑道:“那便让你再享受一次被人伺候的滋味。”
说着,一把揪住贺宝儿的头发,将她整张小脸全按进铜盆的冷水里。
水花西溅。
贺宝儿的手指下意识抓住盆沿。
不多时,气泡从她口鼻处不断涌出,在水面炸开细小的涟漪。
一下、两下、三下……贺宝儿在心里默数着心跳。
这是天机阁训练时必修的闭气功课,她能坚持常人两倍的时间。
但此刻,她故意让气泡提前涌出,制造出即将窒息的假象。
苏承徽红唇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我倒要看看,你这贱骨头能硬到几时!”
“承徽,再按下去怕是要出人命……”她一旁的丫鬟小声提醒,声音发颤。
苏承徽这才猛地拽起贺宝儿的头发。
少女破水而出,在地上,剧烈咳嗽起来。
水从她口鼻中喷出,几缕湿发黏在脸上,脸颊因缺氧而泛着不正常的潮红,看起来狼狈不堪。
“呵,还以为你有多大本事。”苏承徽露出扭曲的快意表情。
贺宝儿伏在地上,肩膀随着咳嗽不断抖动。
无人看见的角度,她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就在刚才,她悄悄在铜盆边缘涂了药粉,己经沾在了对方手上。
那是她从各种花草中提取的混合物,不会致命,但足以让碰触的人皮肤瘙痒难忍数日,越抓越严重,好了以后还会留斑。
若非苏承徽和皇后沾亲带故,贺宝儿不介意送她去见阎王。
天机阁精心培养出的暗探,可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他们精通奇门遁甲,擅长旁门左道,一根发簪能开锁,一片树叶能杀人,就连指甲缝里藏的粉末都能让人在睡梦中永远醒不来。
太子深知这些,所以对她格外防备。
这间屋子里被搜刮得干干净净——、毒药、易容的东西、绣筐里的银针、能解幻梦的药物,但凡有可能能助她逃跑的物件全都被收走。
可惜太子忘了,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办法总归是人想出来的。
苏承徽终于闹够了,带着众人扬长而去。
待脚步声远去,贺宝儿仰起脸。
她睫毛上还挂着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衬得那双眼睛愈发幽深。
晌午,王嬷嬷送饭时,看见贺宝儿背对着门,肩膀微微颤抖。
走近才发现,这个挨鞭子都不吭声的姑娘,竟在偷偷抹眼泪。
“姑娘……该用膳了。”王嬷嬷欲言又止。
贺宝儿迅速擦干脸,挤出一个笑:“嬷嬷来了。”
她的声音还带着未散尽的哽咽,却己经努力弯起嘴角。
王嬷嬷心头一酸。
这段时间来,她见过小姑娘受辱时的隐忍,被泼冷水后的平静,却从未见过她掉一滴泪。
消息很快传到了李承泽耳中。
“哭了?”他放下朱笔,瞳孔里跳动出莫测的光,“被欺负了这么久,倒是头一回。”
“姑娘眼睛都哭肿了……老奴瞧着,姑娘实在是撑不住了。”王嬷嬷躬身站在案前。
说完,偷瞄太子神色,小心补充:“唉!人总得向现实低头。”
“退下吧。”李承泽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遮住了所有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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