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赵睿所料。
留下的人里头，只要没玩过“斗贪官”的，足足九十五号人，全都报名参加培训。
全靠苏轼先前没卖力吆喝，不然哪有这等好事。
收上来的报名费拢共二千八百五十文。
赵睿按一副牌十文钱，扣下九百五十文成本，剩下全给了西人，让他们拿去吃酒。
西人自然乐得接受。
瞧这架势，赵睿将来妥妥的狗大户。
此时不宰，更待何时？
苏轼在大厅中煞有见识讲起了斗贪官的规则。
苏辙三人在旁边打下手，充当助教。
赵睿瞄了眼州桥方向的包拯主仆，转身溜达进了内院。
酿酒的事儿，忙到现在还没顾上。
等开张后，必须把酿酒拾掇起来。
酿酒不止苞谷酒一种。
也不仅限于食用，高度数还可用作酒精。
摸着下巴琢磨第一锅酒该怎么下手，刘明利火烧火燎跑了进来。
“少爷，老黄来了。”
“嗯，让他来吧，把展侍卫一起叫来。”
没多会儿，老黄喜笑颜开的走了进来，见到赵睿拱手道喜。
“哎哟喂，赵小哥当真是经商奇才！酒楼本是风雅地，今天这么多读书人捧场，我跟着脸上也有光啊。”
赵睿皮笑肉不笑，故意问。
“黄老板，打算几时动身回去？”
“我准备明日动身。嗯，今日前来……”
“没问题，不过有个事儿，我得问问您。”
老黄果然沉得住气，脸上波澜不惊。
“请说。”
“御和坊、大乾酒家、还有那个巴蜀人家……这些店准备改做披霞供了吗？我瞧着他们店正在重新调整布局，另外，他们好像来这里，对了，就是上次，我们一起吃火锅来着。”
老黄还是一副没事儿人样。
“哦，他们铺子做什么买卖，老哥我还真不清楚，最近手头一堆杂事瞎忙。”
赵睿点点头，袖子里摸出一卷纸，递过去。
老黄忙不迭展开。
咦，不对啊。
咋光写了用啥料，没写各放多少呢？
他心里“咯噔”一下，急眼了。
“小兄弟，这不对吧？咱契约上白纸黑字，写的是全套方子！你给的顶多一半啊。”
“哦，是这么回事。”
此时展昭迈步进来，他指了指展昭。
“这位是包大人麾下的展护卫。怕方子半路漏了风声，剩下那一半，我己经托付给展护卫了。等你老哥回到蜀地安顿好，自会通过官家驿站送到你手上。”
赵睿说着，挤眉弄眼，一副“你懂的”神情。
“为什么叫秘方？图的不就是个秘字？万一老哥你临走前，给我玩点花样……哦，当然，老哥你肯定不是那种人，可小心驶得万年船嘛，对不？多担待。”
老黄听完，心哇凉哇凉的。
人在汴梁，跟老乡打交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那没说的。
一回蜀地，没官面上的门路，让商队捎东西？
呵呵，怕不是一夜功夫，巴蜀遍地都开起火锅店。
再说，他可是拍着胸脯给众人承诺了。
如果要不到配方。
那他们的损失……
偏偏赵睿这话，滴水不漏，他愣是找不出茬儿。
硬要？
报官？
人家啥身份？
读书人！
包大人的门生。
刚才包大人跟另一位官爷立在州桥上，可不就是给他赵睿撑腰的？
前一刻还飘飘然觉着自个儿是个人物，这一转眼，就被现实pia叽一下，摔了个结实。
摔了还不能喊疼。
一喊疼，就有鬼！
脸上肌肉抽搐着。
他捏着那半张方子，嘴里含糊不清咕哝两句，转身想走。
“等等。”
赵睿忽然喊住他。
“去园子里坐坐？老哥你这一回蜀地，山高路远的，下次再来汴梁还不知猴年马月。这地界儿好歹也住了些年头，多瞅瞅呗。”
回乡的愁绪，加上算盘落空的憋闷。
老黄脸上阴云密布，说不清是愁多一些，还是苦多一些。
两人挪到凉亭坐定，冷风呼呼的吹着。
老黄的心呐，是越来越沉，越来越凉。
“老黄，有事儿您现在说，我听着。一旦出了这扇门，咱俩可就桥归桥，路归路了。”
老黄长长叹了口气。
千算万算，没算到赵睿会来这么一手。
要是寻常人托关系走的驿站，他有的是法子在汴梁城里给拦下来。
可偏偏，信上署的是包拯大名。
汴梁城里，谁的脑袋瓜子嫌硬，敢跟包青天的狗头铡碰一碰？
这小子，应该是猜到了自己意图。
“小兄弟……唉，老哥我对不住你！都怪我财迷心窍，之前是打算把配方卖给旁人的。”
一看赵睿脸上半点波澜没有，心中一喜，事情果然有缓。
“我这火锅嘛，讲究一个铜锅涮煮。不少味儿，非得用那铜锅才能吊出来。”
老黄心领神会，赶紧顺杆爬。
“那……不知小兄弟铜锅哪儿买的？我回程可以晚两天，正好采买一批。”
“相国寺边上，有家铺子叫‘尚品铜记’，去那儿买错不了。”
“哦哦，尚品铜记…我记下了。回头我得跟他们念叨念叨，省得他们弄错了，画虎不成反类犬。”
“嗯，还有粮油也得注意。汴河边上有家‘西江粮油’，他们家的货，用着还行。”
老黄赶紧把店名又念叨一遍，脸上适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哎呀，对对对！多谢小兄弟提醒，差点误了大事。”
“嗯，我这装店与采买物资，花了不少，哎，眼看着要开业了，手里头紧啊。”
“唉，我这又是装店面，又是买家伙什，钱花得跟流水似的。眼瞅着要开张，手头真是紧巴巴的。”
“小兄弟说的是！咱俩投缘，先前二百贯转让费算老哥我送你的见面礼，这就给你送来。做买卖周转不开，是件麻烦事。”
“哎呀！”
赵睿“激动”得一拍大腿站起来，一把攥住老黄的手。
“黄老哥，你可真是我的及时雨，活菩萨！太谢谢了！那您先忙，稍后首接过来找我就行。”
目送老黄火烧屁股似的背影消失，赵睿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
嗯，十分贱。
小样儿！
和我玩，老子玩死你。
配方我多得是，给你们一份儿就是。
顺便帮西姜村卖卖货。
餐饮一途，需要比较，没有比较就没有好坏。
再好的东西，天天吃也会腻味。
关键在于推陈出新，不断升级。
先给你们个虾酱配方，看你们能撑几天？
等到最后，还不是替我做嫁衣。
有斗贪官与众多同年“帮衬”，赵睿有信心，在局部打一场歼灭战。
嘿嘿，等你们把大把钱砸进去……
只要还想在这火锅生意上混，迟早得求我。
求我？
掐着你们七寸，那个时候，你们才知道疼字怎么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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