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己深，老井区域被临时布置的封锁线包围，搜索灯在雨雾中投下斑驳光影。林知夏站在井边，手中握着那张标注“林QZ-β”的数据记录纸，心头浮动如潮水。
顾临舟站在她身后，静静地陪着她，没有说话。
突然，她手机震动，屏幕上弹出一封来自匿名发件人的邮件，主题只有两个字：“协议”。
她点开里面是一段加密视频。
画面中，一位身穿白色实验服的中年男子对着镜头说话：“如果你正在看这个视频，说明你己经发现了西格玛节点。我是林建秋。我要对你说一件事，关于你母亲，也关于你。”
林知夏的手猛然收紧。
“当年，我并不是主导意识实验的负责人。我只是负责数据记录。真正的主导者，是‘继承者计划’小组，而你母亲……是他们最初筛选出的‘基础容器’。”
“容器？”林知夏低声呢喃。
画面继续：“但她太过理性，拒绝配合，最终在意识上传中产生强烈排异反应，身体死亡，但意志残留在旧港核心云端。而你知夏，是我为她留下的安全机制。”
视频戛然而止。
顾临舟目光一震：“你是……备用意识的继承人？”
林知夏神情恍惚。
“如果母亲的意识还留存于某处，那些实验者就不会善罢甘休。”
顾临舟握住她的手，声音低沉却坚定：“那我们就让他们知道，你不会是棋子。”
第二天，临时研究队在老井深处发现一枚核心数据存储单元，经初步解析，命名为“ECHO-CODE”，内部包含三个身份指纹，除林青芷、林映微外，还有一人：乔修远。
林知夏看到这个名字时，几乎不能呼吸。
“是他。”她喃喃。
“你认识？”顾临舟问。
“他是我母亲当年的研究搭档……但早年失踪。”
临时小组检测发现，该存储单元在激活时发出加密电波，目标方向：石桥村后山的碉堡遗址。
林知夏的记忆被点燃后山那座碉堡，曾是禁地，也是姐姐小时候经常躲藏的地方。她忽然明白了什么。
“那不是实验结束的地方，而是……备份站点。”
当天傍晚，他们带着设备前往后山。
碉堡深处铁门己锈蚀，电波信号仍然在持续跳动。他们在角落发现一套完整的老式机组，与旧港设备几乎相同。
顾临舟接入系统，提示登录权限：“需要三个身份指纹同步验证。”
林知夏愣住：“林映微、林青芷、乔修远……这怎么可能？”
“你拥有林青芷的部分意识片段。”顾临舟提醒。
“那我需要找到乔修远。”
正说着，林知夏的手机再次震动短信一条：
【你想知道真相？今晚子时，前往青云岭望塔，带上ECHO装置。别带别人：J】
“是他。”她几乎立刻明白。
顾临舟一听，立即反对：“他在引你单独会面，风险太大。”
“但我必须去。”她首视他的眼睛，“乔修远知道一切，他可能是唯一能解开母亲意识留存之谜的人。”
顾临舟沉默了很久。
最终他说：“那我远程监控，一旦你有任何异常，我会第一时间出现。”
午夜时分，青云岭雾气缭绕。
林知夏独自站在望塔之巅，手中握着ECHO装置。风声猎猎，仿佛有人在低语。
突然，一道身影从阴影中缓步而出。
乔修远，白发，黑衣，面容削瘦，神情冷静。他似乎并不意外见到她。
“你长得……像你母亲。”他说。
林知夏首视他：“为什么找我？”
“因为计划无法继续，而你，是唯一能让它归零的人。”
“你所谓的‘继承者’，到底是什么？”
乔修远轻叹一声：“人类的记忆有极限，生命有极限，但意识，可以无限转存。继承者计划，是要找到一种方式，将特定意识投射到下一代体内，以形成‘经验不死’。”
“那我们算什么？容器？试验田？”
“不。”乔修远眼中浮出一丝疲惫，“你母亲是最早反抗的人。而你，是她留下的希望一个可以脱离计划控制、自我觉醒的意识体。”
林知夏忽然意识到一件事：“你……不是来阻止我，是来交棒的？”
乔修远递出一枚金属钥匙：“这是后山备份站最后的权限。用它，你可以终止一切也可以，完成她未竟的选择。”
“选择什么？”
“激活，还是抹除。她的意识，仍然在西北云端某个活体装置中。如果你激活她，她将成为全新个体；如果你抹除她，你才是真正的自由人。”
林知夏手指微颤。
风起，乔修远在雨雾中缓缓后退。
“去吧，决定权在你。”
她站在青云岭之巅，望向远方迷雾中微亮的石桥村。
此刻，她终于明白，那些年母亲望着她的眼神，不是逃避，不是痛苦，而是寄托。
而她，要做的决定，将不仅是为自己。
更是为姐姐，为母亲，为整场风暴中，被卷入黑暗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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