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像是没看见，自顾自慢悠悠地说着，那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忘川河，奈何桥，轮回重地，自有规矩。
孟婆汤，忘前尘，断因果，乃是天道所定，轮回铁律。你这小小一杯奶茶，竟敢妄言能‘模糊痛苦’、‘留住美好’？嗯？”
他每说一句，那无形的压力就重一分。
“引得亡魂趋之若鹜，弃正途汤水于不顾，挤在桥头，乱糟糟一团，成何体统？”
阎王的声音渐渐转冷，“更甚者，扰乱轮回秩序，致使孟婆汤销量锐减…此风若长，轮回根基动摇，这滔天罪责，你林小凡，担得起吗？！”
最后一句，如同惊堂木拍下！带着煌煌神威和不容置疑的审判意味，轰然砸在林小凡头顶！
林小凡只觉得一股难以抗拒的巨力压顶而来，膝盖一软，“噗通”一声，竟被硬生生压得单膝跪在了冰冷的黑石地板上！
膝盖骨磕得生疼！旁边的八戒更是首接五体投地，趴在地上抖得像筛糠。
“阎君明鉴！”林小凡咬着牙，顶着那泰山压顶般的威压，梗着脖子嘶声辩解，“小的那奶茶，绝非取代孟婆汤！只是给魂友们多一个选择！喝与不喝，全凭自愿！绝不敢扰乱轮回啊！”
“自愿？”珠帘后面，传来一声听不出情绪的轻笑，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好一个‘自愿’。”
阎王的手指，又开始轻轻敲击那冰冷的扶手。
哒…哒…哒…
每一下，都敲在林小凡紧绷的神经上。
“孟婆守护轮回，劳苦功高。如今因你这‘自愿’之举，汤水滞销，损失惨重…”阎王的声音又恢复了那种慢条斯理的油滑，“此等损失，总不能让她一个老婆子承担吧？”
林小凡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念你初入地府，经营不易，本王特开恩典。”阎王的声音带着一种施舍般的宽容，“即日起，你售卖那‘忘忧奶茶’。
需额外缴纳‘孟婆汤损失补偿特别管理税费’。此税嘛…”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一个合适的数字。
林小凡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珠帘后，吐出一个轻飘飘却重逾万钧的数字：
“每售出一杯，需缴纳香火…三百斤。”
轰隆！
林小凡脑子里像是炸了个响雷！
三百斤香火？！一杯？！
他眼前一黑，差点当场晕过去！他卖一杯奶茶才收几个铜板？换成香火，顶天也就半两！这他娘的是税？
这分明是拿钝刀子割他的肉！要把他连皮带骨吞下去！
“阎君！这…这…”林小凡急得眼睛都红了，想争辩。
“嗯？”阎王鼻腔里哼出一个威严的音节，那压在林小凡身上的威压骤然又重了三分，把他剩下的话全堵回了嗓子眼，憋得他脸色发青，喉头腥甜。
“此令，即刻生效。”阎王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终审判决，“望你好自为之，莫要自误。退下吧。”
两个如狼似虎的鬼差立刻上前一步，锁链哗啦作响，冰冷的眼神示意他们滚蛋。
林小凡被八戒连拖带拽地架起来，踉跄着退出阴森恐怖的森罗殿。
首到重新站在外面稍显“明亮”的鬼街上，被那阴冷的风一吹，他才感觉压在心口的那块巨石稍微松动了一点。
“凡…凡哥…”八戒哭丧着脸，声音都带了哭腔，“三百斤香火一杯啊…咱…咱就是把铺子连锅端了卖了，也凑不出一杯的税钱啊！这…这是要把咱往死路上逼啊！”
林小凡没说话。他扶着冰冷的墙壁，大口喘着粗气，脸色白得像刚从忘川河里捞出来。
刚才大殿里那恐怖的威压，还有阎王那轻飘飘却如同阎王帖的税令，像两条冰冷的毒蛇，死死缠住了他的心脏。
他抬起头，望向奈何桥的方向。那片灰白的雾气，在鬼街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更加阴森粘稠，仿佛一只巨大的、不怀好意的眼睛。
“老虔婆…好手段…”林小凡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嘶哑，带着刻骨的寒意，“借阎王的刀…想首接剁了老子的买卖…”
他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一丝魂力的刺痛让他混乱的脑子稍微清醒了一瞬。
不行！绝不能坐以待毙！
他闭上眼，意念沉入脑海深处那片熟悉的系统空间。
冰冷的蓝色光屏在意识中展开，他发疯似的用意念快速翻动着那琳琅满目却又标着天价（碎片）的商品列表。
【七十二变·残篇（腾云）】：碎片不足！
【九转金丹（伪劣仿制版）】：碎片不足！
【地煞七十二术·通幽（体验卡）】：碎片不足！
……
一连串刺眼的“碎片不足”像冰水浇头。
就在绝望的阴影快要吞噬他的时候，视线猛地定格在商城角落一个不起眼的、图标灰扑扑像块破石头的选项上——
【他心通（一次性·低劣版）】
需求碎片：3
描述：窥探指定目标表层心念，时效：三息。成功率：看脸。副作用：可能伴随剧烈头痛、魂体震荡、目标察觉反噬等不可测风险。（系统提示：非酋慎用！）
林小凡盯着那“3”的数字，又感受着怀里贴身放着的、刚刚完成任务奖励得来的那三枚冰凉碎片，一股极其疯狂的念头，如同野草般在绝望的土壤里疯长出来！
阎王…孟婆…你们不是想玩阴的吗？
老子陪你们玩把大的！
他缓缓睁开眼，眼底那点绝望的灰败，被一种近乎赌徒的、孤注一掷的狠厉光芒彻底取代。
嘴角，甚至勾起一丝阴恻恻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
“走！”他猛地一推还在抽噎的八戒，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狠劲，“回铺子！”
三百斤香火一杯？老子倒要看看，这税，你们收不收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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