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包裹被小心翼翼地吊上来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塑料布己经泛黄，但依然能看出被捆扎的痕迹——手法专业，像是经常处理尸体的人所为。
张梓皓戴上手套，缓缓揭开塑料布。
里面的尸体己经高度腐烂，但依然能辨认出女性的轮廓。她穿着碎花裙，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婚戒——和林雅思失踪那天穿的衣服一致。
但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她的右手——五指死死攥紧，指缝间露出某种坚硬的边缘。
张梓皓轻轻掰开她己经僵化的手指。
一块拼图碎片掉了出来。
碎片上，用血写着一行字：
“救我女儿。”
苏妍猛地捂住嘴，而张梓诚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是林雅思......”他低声道，“她不是离家出走，是被谋杀。”
法医初步检查后，确认尸体喉部有勒痕，颅骨后侧有钝器击打造成的凹陷性骨折——典型的先击晕后勒毙的手法。死亡时间推测在五年前，与林雅失踪的时间吻合。
“汪洋杀了他妻子，”苏妍声音发抖，“然后把她封在了自家地窖里？”
张梓诚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落在尸体右手腕上——那里有一圈淡淡的淤痕，像是长期被某种东西束缚过。
“查一下汪洋五年前的行程。”他突然道，“尤其是林雅思失踪前后。”
王瑶迅速调出记录：“林雅思报失踪是2018年6月18日，而周明远在6月17日晚上有一趟飞往上海的航班记录，次日早晨返回。他声称当晚在酒店，有监控为证......”
“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张梓诚冷笑，“如果他根本没去上海呢？”
他走向地窖角落的那些塑料箱，撬开第一个——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几十个药剂瓶，标签上写着「戊巴比妥钠」，一种强效镇静剂。
第二个箱子里，是一套外科手术器械，包括骨锯和缝合针。
第三个箱子被打开时，苏妍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里面全是兔子玩偶，每一个都被挖掉了右眼。
张梓诚拾起最上面的那个玩偶，轻轻捏了捏它的肚子——
“沙沙”的响声。
他撕开玩偶的缝合线，倒出了一枚沾血的玻璃眼珠。
“汪小棠的玩偶......”苏妍声音颤抖，“被调包过。”
张梓诚盯着那颗眼珠，突然明白了什么。
“徐曼发现了。”他缓缓道，“所以她成了下一个目标。”
警笛声撕裂了午夜的寂静，三辆警车急刹在青山公墓锈迹斑斑的铁门前。张梓诚踹开摇摇欲坠的栅栏，手电光束刺破浓稠的黑暗，照亮了墓碑间蜿蜒的小径。
“定位信号最后消失在这里。”苏妍盯着手持终端闪烁的红点，“但公墓这么大......”
一阵孩童的抽泣声随风飘来。
张梓诚猛地抬手示意噤声，所有人屏住呼吸。哭声是从公墓深处的老教堂传来的——那座十九世纪建造的哥特式建筑，彩窗早己破碎，尖顶十字架歪斜地刺向乌云密布的天空。
他们踹开教堂腐朽的木门时，月光正从穹顶的破洞倾泻而下，照亮了祭坛前诡异的场景：汪小棠被绑在橡木椅上，校服沾满泥泞，怀里的兔子玩偶右眼空洞洞的。而徐曼跪在女孩面前，手中的手术刀抵着自己脖颈，刀锋在月光下泛着蓝光。
“别过来！”徐曼的尖叫在教堂里回荡。她白色连衣裙上溅满暗红血迹，左臂不自然地垂着，显然己经骨折。“再靠近我就割下去！”
张梓诚缓缓举起双手，警用皮鞋碾过碎玻璃：“徐曼，汪洋正在机场被捕。你没必要......”
“你们根本不懂！”徐曼的刀尖刺入皮肤，血珠顺着锁骨滑落，“他杀了雅思姐，现在又要杀小棠！”她的目光扫过实弹的警察，突然神经质地笑起来，“知道为什么选这里吗？这是雅思姐最喜欢的......”
话音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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